7、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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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震撼，非常完美。”卢温雅的声音几乎淹没在欢呼当中，“你的表演很有故事感，我看到你使用投影作为光源，这点也非常新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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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上写，这个舞台从选曲、编排、灯光设计等等都是你独自完成的，你可以讲讲其中的过程么？你的灵感，你的启发，还有这首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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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了眼节目表，“《使鹿》，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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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低着头，偏长的黑卷发恰巧遮住他的眉眼，近乎苍白的脸上唇红有如渗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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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递过话筒，他只用两根手指，捏着最边沿的地方，像是有意识地避开一切，无论是目光还是触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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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鹿》，是鄂温克使鹿人的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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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娓娓道来，这位使鹿人是一名女画家。他亲吻大地、信仰自然，驭使白鹿，在草原上、地衣上、森林里恣意作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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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是他喷涌、浓烈的情绪出口，也是他感知世界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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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辽北来了一群人，给出画家一辈了都没见过的金了，让他杀掉神鹿，砍下大树，离开森林，带着敖鲁古雅的寒气进入城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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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他活着，但从那之后，他再也画不出任何一幅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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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酗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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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梦醒之间，他总是看见古老森林里的白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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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使鹿人乘着黑夜，跟着白鹿的脚步，跌跌撞撞回到森林，走入更北、更冷的地方，温顺地走入冰河，彻底与自然同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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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一声，卢温雅的灯炸裂般点亮：“四个字，才华横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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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挑挑刺。”严影帝沉着脸，三秒后，他吟吟一笑：“开玩笑的，我挑不出来刺，这盏灯送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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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另外两盏灯接连炸开，全场再次沸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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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在老艺术家贺启春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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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卢温雅笑着看向贺老先生，“您这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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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制作人巴原也点头：“如果要有一个满灯学员，他实至名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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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近的学员跟着起哄：“满灯！满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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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启春抱着保温杯，半晌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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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哄的学员看氛围不对，声音渐渐弱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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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启春这才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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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捏着话筒，喉头细微滑动，却没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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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的意外，你处理的很好。忽然爆炸的地灯，没有影响到你的发挥，反而是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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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员惊讶道：“那个爆炸的灯光……竟然是意外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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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是设计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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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贺启春盯着他，“痛苦很足，舒展不够。舞蹈很让你痛苦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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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鹿的画家已经与自已和解，彻底舒展开了，但你还没有。所以这盏灯，我没办法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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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严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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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知道为什么评分规定四盏灯就是A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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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都不行，应该没人能拿到他的灯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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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苛刻了，只是选爱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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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也没什么不好，上舞台不就是拼实力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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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内议论纷纷，贺老先生充耳不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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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场面僵持，卢温雅刚想圆几句，耳返里忽然传来副导演的声音：“宣布休息二十分钟，需要排查、更换地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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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温雅如释重负，站起来宣布：“由于刚才地灯意外，现在需要进行场地排查并更换地灯，大家可以稍微放松，二十分钟后录制继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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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关掉麦，沿着边缘楼梯往舞台下的休息室走，一转弯，被人拦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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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站在窄道中央，脸上无比严肃：“你这个毛病多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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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一怔，不知他说的是哪方面的毛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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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工作人员异常忙碌，不断有人喊“乔稚欢”、“快过来看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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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现在走不开。”乔稚欢说，“今天录制后我去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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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还在不断催促，乔稚欢应了一声，跑出几步远，又特意回头强调“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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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顺着过道越往里，越走越疑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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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横七竖八摆着拆下来的顶灯，三五个人在挪一个很大的道具，道具被纯黑色幕布覆盖，看不清具体是什么。还有人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搬着特殊储藏箱，箱身上印着个特殊标志，白色的菱形为底、上半段涂满黑白竖纹——是9类杂项危险物质的标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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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准备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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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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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工作人员向他打招呼，目光对上的刹那，工作人员的脸瞬间分离，线段跳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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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里的世界开始崩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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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谢谢党导演的协调。”魏灵诉挂掉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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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乔稚欢突然想要换曲，要他争取个几分钟左右的时间，节目流程为大，原本是没有可能性的，不过，乔稚欢这人运势真的不错，这个节骨眼上，地灯恰巧爆炸，又因为严梁没和节目组沟通就把乔稚欢的对手换成了叶辞柯，节目组内部也需要梳理，这才赶出了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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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欢，你要的我都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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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灵诉一推开休息室的门，纯白羽衣翩跹而过，旁腿转、端腿转，趋步前桥后立即原地爆发，以一个漂亮的空翻收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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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灵诉眼前一亮：“你居然会中国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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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停下来，笑笑说：“你想签我只是看脸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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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继续热身，开始平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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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乔稚欢的动作并不舒展，转至房间角落停下时，魏灵诉有些忧心：“你没问题么？不要压力过大，虽然对手是叶辞柯，保持平常心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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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紧张。”乔稚欢抬头，眼中神采闪烁，“是我想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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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时间结束，录制重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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