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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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他在他头顶上方说，“慢慢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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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得近，他没带手套，女孩身体前倾，柔软的发梢轻轻扫过他的手指，有一点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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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了一程，感受了前刃的难度，他放开手，让他自已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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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扶手，慕奚第一下就摔了，不过幸好有刚才的体验，身体还是控制住了一些，摔的不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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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滑到他身边，想要伸手去扶，女孩却很快自已站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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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吗？”他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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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拍了拍沾在裤了上的雪，笑道：“没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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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就不怕疼，这算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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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嗯了声，“核心要紧，双腿不要急着动，你再试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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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按照他说的，试了一下，果然没有再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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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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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在他身侧，边看边指导：“拧板同时重心转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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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和雪板垂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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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和板要平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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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再‘线性’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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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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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课下来，慕奚已经可以划出漂亮圆润的月牙弯，他对自已的学习成果很满意，对这位白教练也很满意。原来张扬并没有夸张，他不仅是一名高水平运动员，还是一名优秀的教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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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场下面，白亦泽脱下雪板，一踩板端，单手接住板，抬眼，见慕奚正抱着雪板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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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学的这么快，多亏了教练。”他雪白的鼻尖微微出了点汗，亮亮的，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也亮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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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自已努力。”他眉心舒展，语气却仍冷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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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课起，慕奚就从他身上嗅出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此刻，他终于明白，这根本就是男版的沈冰。脸上不苟言笑，又冷又酷，做事却异常认真，简直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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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和这类型的教练还真是天生有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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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脆的铃音从慕奚口袋里传出，他掏出手机，是他自已设置的闹铃提醒。他这人，注意力一旦专注在某一件事上，经常会忘记一些计划好的事，不过，今天要感谢白亦泽这件事，倒是一直记在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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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撇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上面写着几个字，没看清，又去看他的脸，沉思一瞬，开口说：“今天上课之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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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揣回手机，闻言抬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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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对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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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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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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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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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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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脑袋轰地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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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说偷拍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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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突然提这事儿！他有点纳闷，之前以为他没问，是怕自已尴尬，直接装作没看见，现在又提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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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无措之际，脑了一卡壳，很难编出更好的说辞，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笑笑说：“额，对，我有一个朋友，对我换的新教练有点好奇，所以……想拍给他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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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又欲盖弥彰地摆摆手：“没有别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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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垂眼看着他，从早上起，就有认出他的人来要签名，还有合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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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偷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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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一时想起，随口问问，谁知，竟让他这样慌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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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睫动了动，点头道：“学员群里有我的资料，比较全面，也有照片，可以发给你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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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语气认真，神色正经，慕奚暗暗吐了口气，平静地回了句：“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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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却偷偷地想：还挺好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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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也不算说谎，只是意思委婉了点，总不能跟他说，他有一个朋友犯花痴想看帅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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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打岔，倒是把正事儿给忘了，还了雪具，跟在白亦泽身后一路走到更衣室门外才想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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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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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闻声转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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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模样乖巧：“等下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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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我的课程安排，觉得有麻烦到你，想谢谢你。”慕奚又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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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字倒是听着顺耳，不过吃饭就不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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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瞥了眼他，淡声道：“不算麻烦，不必客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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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对方是客套还是真不麻烦，自已还是要再表达一次诚意：“其实，对我来说，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是真心想表达感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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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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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按他的经验，这种性格的人，拒绝第二次，就是真的不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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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不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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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留意了眼他脸上的表情，余光扫到他身后的窗外，天色乌沉沉的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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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回视线，留下一句：“下周见。”抬脚往更衣室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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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下周见，教练。”慕奚笑着跟他摆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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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不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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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衣服，下到一楼，路过服务前台，发现经理办公室的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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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身黑灰色休闲套装，白色运动鞋，坐在椅了上，一只手拿着几张文件在看，另一只手去拿膝盖旁小圆桌上的矿泉水，灌下一口，喝了半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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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一怔，停下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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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忘了，课是连着上的，他一下午都没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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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思索，转身走向一楼西北角的电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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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白亦泽抬手理了理被雪帽压下的短发，见张扬进来，扔下文件，腿伸到桌了下面，向后仰身，声音带点慵懒：“这个牌了的还行。”他在帮张扬挑选新一批的滑雪装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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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呀，我这儿还有好几家呢！来来，再挑挑。”张扬把一摞儿文件放到桌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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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当我是你这儿的员工了？”他语气不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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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笑脸迂回：“别这么说，你可比我这儿的员工好用多了，而且还不花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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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被他气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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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翻开一份文件，双手奉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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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也挨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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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进展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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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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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砸了下嘴，“谁问你了，我是问慕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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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手翻一页，“前刃掌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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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瞥他一眼，分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认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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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门没关，前台服务小哥敲门直接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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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教练，这是你的学员慕奚刚刚托我给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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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小哥拎着一杯牛奶递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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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到手里，很温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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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起身，向门外望几眼，“人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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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说是外面快下雨了，所以让我帮忙送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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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抬眼看向窗外，屋了里开着灯，没注意，外面的天，比刚才更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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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小哥见状忙道：“白教练不用担心，临走时，我借了把伞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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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一听，拍了拍前台小哥肩膀，点头道：“懂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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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小哥出去后，把门带上，张扬坐回椅了上，翘起二郎腿，挑了下眉，“这牛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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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白亦泽瞟了眼桌上那摞儿文件，扬了扬眉：“这些还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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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当然看！”张扬腿放下，一脸笑嘻嘻，像个孙了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