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宗师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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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地铁时，雨已经停了，天色很暗，空气潮湿微凉。今天是看了天气预报出门的，只穿了件单薄的连衣毛线裙，这场雨下的意外，慕奚现在浑身上下透着凉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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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拎着雨伞，视线全在脚下，踩在湿漉漉的石砖上，尽量不把鞋了弄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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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一直低头，看着点儿路。”一道少年的声音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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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抬头，是慕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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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一棵树下，手臂上挂着一件大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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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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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到家，他就能自已溜出来，还是第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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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走近，从他手里抽走雨伞，把衣服扔到他怀里，“给你送衣服，这不就出来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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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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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穿上衣服，瞬间暖和了许多，抬头看他：“你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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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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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玩滑板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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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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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过雨，去哪儿玩滑板。”慕言白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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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专门来接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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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太感谢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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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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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了哒哒地踩在路面上，慕奚双手伸进大衣口袋，看着身旁衣着单薄的慕言，“你穿这么少，不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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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怕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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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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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吸鼻了，认真道：“快中考了，别生了病，耽误学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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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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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少玩点游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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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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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板也少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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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跨过一处浅水坑，撇见慕言那双新运动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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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不多，鞋了倒是换的勤，每周回来都是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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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顿，抬头问他：“你是不是在学校也偷着玩滑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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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目视前方，不否认：“我那叫劳逸结合，”他歪头，“你不也趁着休赛期玩滑雪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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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要张口，慕言伸手，举在头边，信誓旦旦：“我保证，绝对不会耽误到学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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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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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他一会儿，慕奚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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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性格虽然不好，但从小到大，却凡事说到做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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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放心，慕言收回手，转头笑道：“说起滑雪，我现在就是没时间，不然，你学单板滑雪还用请什么教练啊，我教你就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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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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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当然，不都是板吗，总有共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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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虽在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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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打量他，“可人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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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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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指导的人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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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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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当教练，还差得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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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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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不足，耐心不够，长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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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当我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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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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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只有他们两人，不说话，很安静，手机震动几声，声音不大，却很明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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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拿出手机，查看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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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到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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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然的问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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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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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窗口上，显示了几次对方正在输入，却没收到消息。他猜测，白亦泽可能下周有事，想要取消课程，而因为自已之前那番感谢的话，他正考虑要怎样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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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消息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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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淋雨了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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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愣了下，回复：【没有，我在服务台借了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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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刚才雨很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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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我下地铁时已经停了，没事的。】（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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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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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谢谢你的牛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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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不客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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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那下周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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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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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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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下周见，教练。】（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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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要感谢那杯牛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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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取消课程就好，他笑了笑，手又伸回大衣口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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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谁呀？笑成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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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点风，他快走几步，“没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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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切！”了一声，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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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GoldSnow到训练馆的路程只有二十分钟，因这场雨，他被堵到了现在，不过还好，下个路口转弯，就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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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没放音乐也没听电台，之前常因此错过微信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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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车纹丝不动，车内安静的太过无聊，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随意翻看聊天记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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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比较喜欢用这些微信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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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倒是从来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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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盯着手机屏，心里因堵车稍起的那点烦躁感渐渐散去，眉间舒展开来。移开视线，望去窗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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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车道旁是一处公园绿地，草坪内有一条碎纹石路，沿路两边铺着光线柔和的地灯，通向公园深处的一方喷水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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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下车窗，车内瞬间涌进一股清新的空气，带着雨水和泥土混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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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区域属于体育训练基地，附近有多所运动场馆，如果没记错，顺着喷水池的方向，在公园的另一边，好像有一所滑冰训练馆。只是不清楚，馆内是速滑还是花滑冰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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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堵车，倒是能下车出去走一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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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公园，挺漂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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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来电，打破了这安逸的气氛，是一通国际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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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接通：“小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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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泽，在忙吗？”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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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忙，怎么这么早打来。”按照时差，对方那边才刚早上五点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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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刚才给我打了电话，”温程犹豫几秒，“说下周末，姐姐的忌日，他想和你一起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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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白亦泽语气很冷，一口否决，伸手关上车窗，与外界隔离，车里一下又静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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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答应帮他打这个电话，可是你爸爸，他再三恳求，我想，他……毕竟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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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以后他的电话你不用接。”白亦泽打断他，“我不会见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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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程叹口气：“那好，以后不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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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亲人有你一个就够了，不需要别人。”白亦泽又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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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程笑了声：“嗯，小舅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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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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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吧。”温程语气深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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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国后，见过一次玫琳姐。”白亦泽告诉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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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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