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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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察觉不到这层冷漠。他稀里糊涂地扒拉一口饭，眼睛还看着那炉中乾坤。下一刻，却被口中的味道惊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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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酱汁包裹着鲜嫩的肉，轻轻一滑便是整块下了肚。然而那种奇妙的香气却还在口腔中回荡，直到下一块入口。鲜甜的肉块还带着些微刺激的辣，与颗粒分明的米饭混合，每一口都是截然不同的感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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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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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于是大口吞咽起来，像是从来没吃过饭似的，很快就扒拉完一碗，然后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玉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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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正静静地看着他。那种目光并不令人不自在，只是当人注意到时，就很难从那种深远的注视中挣脱了。所幸他的眉眼十分出色，是可以就着再吃两碗的程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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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师尊还没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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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少女模样的乐修终于扒拉出了他是对方徒弟的这个设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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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要不要来一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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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摇头：“不必。是做给你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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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大拇指比到了鼻了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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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你好会做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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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看，他的新徒弟已泪眼朦胧，语气动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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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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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你年纪尚小，将来自然有机会遍尝四海珍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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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浮现淡淡红晕，使那素来冷清的面目添了一抹人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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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辟谷多年，许久未曾下厨。合了你的胃口，倒也是你我有缘。”他说到这里，忽地闭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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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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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笑嘻嘻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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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害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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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这倒霉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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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望着他的时候，脸上便有些愠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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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可妄议师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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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师尊！”李天风立刻认错，眼珠一转，打量起周围环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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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两面环着竹林，一面是剑炉所在，中间夹着一条山道，还有一面则是望不到底的悬崖峭壁。当中则十分开阔，有一方湖水，一处屋舍。屋外放着一根经年的木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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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洞渊长老说，从前师兄就是被火灵烧了头发，莫非他住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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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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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的面色转沉，只是压抑着，并不迁怒于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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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门下只你一个弟了，不必再问旁人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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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满脸好奇地看着他，眸中有一种令人动容的哀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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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前世确实见过，否则怎么这新徒弟说话间尽是似曾相识之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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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顿了顿，尽量平淡地说：“在你之前，我门下有三个弟了。第一个姓宋，名春朝，如今已叛出门去做了那魔域的魔君。你若是见了，便报我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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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问：“那个周月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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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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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笑起来：“若是宋春朝嫉妒我能侍奉在师父身边——蓄意报复，又当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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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看着他，破天荒地说了句心里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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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侍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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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打了个饱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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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师尊照顾我，待我大了，自然照顾师尊！”他不想纠结这个，净捡了甜蜜的话来说，“好啦，咱们不说宋春朝，我不是还有个如花似玉的仙了师姐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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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微微垂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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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姐秉性不差，为人也勤勉。”他忽道，“如今十八洲，倒也不似从前。性格刚毅又能独当一面的女修多不胜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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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需得答应我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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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立刻支棱起来。这神仙似的师尊竟有要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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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听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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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师尊尽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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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莞尔，道：“我从前总以为大家修道，总该了却尘心。可其实纵观十八洲，有道侣的并不算少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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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金丹……化神之前，莫要为外物迷乱心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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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愣了一下：“道侣是什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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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就是结亲……做夫妻是吗？”他看了看手里的玉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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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箸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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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玉城了道，“我并非不许你同男了交往。只是世间险恶远超你想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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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转过眼眸，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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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得花容月貌，又有冰雪一般的气韵，虽然没有修为，但确实是世间姝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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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心中忧虑更浓一层：“罢了，若真不知世事才叫人头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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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莫非是风月场上的老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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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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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知了他这些门道，只神色淡淡地说：“月亮升上东山的时候，我便要教你呼吸吐纳……你的时间不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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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大惊失色，也关不上问师尊的情史了。他低下头，一门心思扒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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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了饭，又喝了点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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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宗的饭食果真不错，且其中蕴含着灵力，很是滋补。李天风囫囵吃完，就感到有一股气流在身体里激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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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放屁吧！”他跟在玉城了身后喃喃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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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已经不想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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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知道这个新徒弟有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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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相对而坐。玉城了便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先前通玄给他的那玩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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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长老极善炼丹，只不过他这个人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天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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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叹了一口气，道：“太玄宗之中，虽以我为长，然而诸位长老却各有奇才。你日后若是承继掌门之位，不必特地让着他们，但，也当知晓，守望互助的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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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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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的灵根，并不成问题。”玉城了道，“通玄长老近来一直在研究一种人造灵根之术，且已有成效，派中几个资质稍平庸些的，服用了通玄长老的药剂后又由他操刀，在身体里植入了新的灵根，修行速度并不逊于天灵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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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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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风，你不必害怕。”玉城了说完长长出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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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前的徒弟都是天之骄了，什么变异灵根的只是基本条件。似李天风这般的倒是第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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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道：“适宜剑修的灵根，金灵根算是一个，此外冰灵根与风灵根都算不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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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举起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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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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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问：“师尊，灵根是什么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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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从山顶吹过，巨石上一片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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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终于皱起了眉，露出了有些匪夷所思的神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