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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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几声枪响，妈妈们呼唤的声音瞬间从世上抹杀掉。</p>

跑到门边的宋冉顿时腿软跪地，连滚带爬退回窗边。</p>

安静的街上忽然沸腾了，</p>

恐怖的口号声，狂肆的叫嚣声，</p>

附近民居的开门声、关门声、哭喊声、惨叫声、枪声、响彻整个世界。</p>

而窗外，孩子们破碎的身体静静躺着。有的孩子还在动，却在飞来的子弹里彻底静止。</p>

宋冉低下头去，捂住耳朵，眼泪疯狂涌出。仿佛一生的恐惧和悲恸都在这一刻爆发。</p>

他们疯了！政府军驻地离这里不到1公里！</p>

来个军人，求求你了，来个军人吧！</p>

泪眼朦胧中，却见萨辛双眼血红，握着一把枪往外冲。</p>

宋冉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腿，压低声音哀嚎：“Please！”</p>

她眼泪直流，害怕得快要崩溃：“求你了！你会死的！求你了！”</p>

屋外的孩子嚎哭着，女人哭求着，数声枪响扼灭了一切。萨辛已经哭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他挣脱宋冉冲了出去。</p>

一番枪声来往，萨辛这边忽然就静了音。</p>

宋冉捂紧自己的嘴，痛哭着将喉咙里那一声死死咽了下去。</p>

她爬到窗边，看清了外头那帮人的衣服，是恐怖组织。</p>

他们太嚣张了，根本不把附近的政府军驻地放在眼里！</p>

他们端着枪，蒙着面，走在街上，一个个踢动躺在地上的尸体，见有活的就补上一枪。更有人直接闯进民居扫荡，惨叫声不绝于耳。</p>

宋冉恐惧得无以复加，她又爬回门口，透过门缝，看见萨辛歪靠在墙壁上，肚子中了一枪。但人还是活的。</p>

她轻轻拉开门，拉他的手。萨辛缓缓睁开眼，很痛苦地摇头，示意别管他。</p>

宋冉抹掉眼泪，跑去窗口看，街上的恐怖分子都进了民居。</p>

她立刻冲回去抱住萨辛的肩膀，把他拖进屋内，迅速关上门。</p>

附近一片哭声，枪声，惨叫声。</p>

宋冉抱着萨辛缩在昏暗的墙角，双手死死摁着他肚子上的伤口。他的血不停地往外冒，温热，粘稠，带着残存的力量，像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苦苦挣扎的生命。</p>

他才二十岁，他只是个大二的学生。</p>

他推她的手，脸色惨白：“快逃……”</p>

宋冉痛哭无声，眼泪疯了般往下砸，只是摇头。</p>

她能去哪里？她已经无处可逃。</p>

窗外的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p>

宋冉绝望地仰起头，无声地张嘴嚎哭，哭得满面泪水。</p>

来个军人吧！求求你了，来个军人吧！</p>

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阳光倾泻而下，那些人高大而恐怖的影子铺了进来。宋冉惊恐得连呼吸都停止，缩进沙发的死角里。</p>

她紧紧抱着萨辛，盯着地上的人影，眼看着他们要迈过门槛——</p>

不远处突然传来猛烈的枪响，外头有人疾呼喊叫。这些人影立刻返回投入战斗。</p>

一瞬之间，枪声，雷声，炮声不断。</p>

政府军赶来了。</p>

这边离驻地太近，恐怖分子怕后期增援，也不敢久战，很快就撤退了。</p>

宋冉终于大哭起来：“Help！Help！”</p>

很快有政府军士兵跑进来，见这样子立刻叫来医务兵把人抬走。宋冉将萨辛交给他们后，自己被抽去所有力气，瘫软在地。</p>

外头充斥着各类呼喊声，救援声，她靠在墙边，一动不动。</p>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的阳光里出现一道影子，有人走了进来。</p>

熟悉的靴子走进视线，宋冉缓缓抬眸，是李瓒。</p>

他眉心拧得很深，没有说话，也没有问她好不好。他很清楚她经历了什么。</p>

李瓒缓缓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p>

窗外的天光照得她皮肤苍白，双眼呆滞。</p>

他单膝蹲跪在她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会好的。”</p>

她的眼睛空洞而又执拗，盯着他，嘴角瘪了下去，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泪眼哗哗地如雨般下落。</p>

他眼睛红了，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情绪，拿手指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正要说什么，</p>

“阿瓒！”沈蓓抱着相机从外面跳了进来。</p>

宋冉赶紧低下头，别过脸去，自己擦眼泪。</p>

“冉冉你也在？你没事吧？”沈蓓跑过来拉她，“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p>

“不是我的。是别人的。”</p>

“哦，那就好。吓死我了。”沈蓓说着，看向李瓒，“本杰明在找你，有急事。”</p>

“嗯。”李瓒看向宋冉，有些不放心，但现在任务在身，只说了句，“先走了。”</p>

宋冉没看他，点了下头。</p>

李瓒很快出去了。</p>

沈蓓看两人一眼，有些默然。刚才在外头，李瓒只是因为看见担架上受了重伤的东国记者萨辛，就立刻上前追问是从哪栋房子里抬出来的。</p>

她见李瓒飞快冲进这栋房子，以为有什么要紧事，结果……</p>

宋冉安静收着窗边的三脚架摄影机和相机。</p>

沈蓓看着一屋子的血迹，说：“战地记者真不是人当的，太危险了。今天第一天，就差点儿被炸死。还好刚才有阿瓒在，保护了我。”</p>

宋冉跟没听见似的，弯腰把设备塞进包里，一声不吭地背着包出去了。</p>

路边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堆孩子们，白布之下，印出一个个幼小的躯体轮廓；一个年轻的政府军士兵坐在路边，捂着眼睛，哭得肩膀直抖。</p>

沈蓓立刻过去拍下这一幕。</p>

宋冉毫无反应。她神情空茫地站在路边，望着这条血淋淋的大街，不知道何去何从。</p>

一堆军人在清理尸体，解救伤者，疏散幸存者。</p>

这时，一处民居里传来叫声，一堆政府军士兵迅速退出来，几秒后，一个女人满面泪水地缓缓走出来。</p>

士兵们举起枪，朝她吼：“后退！”</p>

那个女人举着双手，哭喊：“救救我！”</p>

她身上绑满了炸.弹。</p>

虽然是平民，但军人们保持着警惕，在离她十米开外举着枪，大吼：“后退！先后退！”</p>

女人哭道：“救救我！救救我！”</p>

她停在路边，浑身抖索，脸色凄惨。大家这才看清，她是个孕妇！</p>

丧心病狂！几个军人骂了起来，骂那狗娘养的极端组织。</p>

政府军的一个班长过来跟维和队商量。本杰明李瓒等人商议之后，决定先过去看看。</p>

李瓒戴好头盔，穿上厚厚的防护服，拎着工具箱朝那女人走去。</p>

宋冉缩缩鼻子，拿袖子擦擦眼睛，强撑着调好相机。</p>

李瓒才走到那人面前，那可怜的女人就因大受惊吓而双腿瘫软，“噗通”跪了下去。</p>

李瓒蹲下，问：“能说英语吗？”</p>

“一点儿。”孕妇已有些体力不支。</p>

“你配合我。”李瓒说，“手臂抬起来。”</p>

女人瑟瑟地抬起手。</p>

李瓒对她进行初步检查，她身上绑满了一排排的雷.管炸.弹，引爆器显示还有十分钟。</p>

“谁给你绑的？”</p>

“刚才那群恐怖分子冲进我的家，给我绑上的。他们还杀了我的丈夫和孩子。”</p>

李瓒正解着她肩上的线头，听到这话停了一秒，缓缓抬眸看她。女人是典型的东国面孔，棕色皮肤，黑色硬发，眉骨很高，眼窝很深。</p>

李瓒静静看着。</p>

中午的阳光晒得人眉心汗珠凝结。</p>

女人表情微僵，问：“怎么了？”</p>

李瓒微笑：“没事。”</p>

他垂下眼眸，眼珠微微一转，瞥向女人的右手，看见她手掌心靠近拇指那一侧有薄薄的茧——用枪所致。</p>

两人面对面的狭小空间内，死一般的安静。</p>

周围的军人们仍在清理现场，发出各种喊声。这边的情况，他们都没在意。</p>

李瓒垂眸，继续拆解那人胸前的线头，余光瞥了一眼引爆器上的按钮。</p>

而她也在观察他。</p>

突然，女人的手落下来，摸向引爆器；而李瓒在一瞬之间从裤脚上抽出手.枪，瞄准她脑袋，“砰”地开枪！</p>

女人惊愕着双目圆瞪，头爆血花，落在引爆器上的手指终究没有摁下去。</p>

她死不瞑目地睁着眼睛，缓缓向后倒去。</p>

“出什么事了？”周围的军人们纷纷朝这边跑来。</p>

李瓒把枪插回去，站起身，却看见女人倒地的一瞬，引爆器瞬间被触发，倒计时变成5秒。</p>

他立刻回头，吼道：“走！”</p>

训练有素的军人们瞬间往回跑。</p>

跟着军人们上前来的宋冉看到这一幕，愣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应，只看到所有人如烟花般散开而逃。而李瓒朝她冲了过来。</p>

她身后，沈蓓喊了声：“阿瓒！”</p>

宋冉明白九米开外的那颗炸.弹要爆了，她浑身冰凉，想跑却已迈不开步子。仿佛思维在那一刻打了结。</p>

而李瓒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扑向了她身后。</p>

那一秒似乎被拉得无限漫长，她甚至感觉到了他冲去她身后时带起的一阵风，刮得她心里又悲又凉。</p>

而那一秒又那么短暂，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举动，一瞬之间，那颗人体炸.弹爆炸开来。</p>

强烈的冲击波像一堵无形的墙正面撞上宋冉，夹杂着锋利的炸.弹碎片刺向她。</p>

她只觉五脏六腑都被击碎，眼睛仿佛进了利器痛得她要尖叫，可她没有，她直直地倒了下去，后脑勺撞在地面上，瞬间失去了知觉。</p>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的糖果事件改编自真实世界。</p>

引诱物是薯片。</p>

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