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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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是九月二十五号，少写了一个二。以及是待了快两个月，不是整两个月。</p>

爆炸发生是次日，九月二十六号。</p>

chapter 24</p>

那场爆炸造成的后果宋冉很久之后才知道。</p>

而爆炸那一瞬, 她被正面的冲击波撞上，脾脏破裂，眼角.膜局部受损, 身体多处裂伤。</p>

她被紧急送去无国界医院，之后转移至首都伽玛, 很快又转移回国内。</p>

这一路, 宋冉大部分时候昏迷不醒，有时似乎有一丝意识，但剧烈的疼痛让她动弹不得。世界一片黑暗，耳旁充斥着她听不懂的语言。</p>

她依稀记得被人抬上担架, 记得直升机螺旋桨扇起巨大的风浪, 记得医生们的争论, 记得某一刻在飞机上听见熟悉的中文。</p>

但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里, 没有李瓒。他至始至终再没来过她身边。</p>

更多的时候, 她沉睡在无休无止的噩梦里。梦里, 身着黑衣举着枪支的极端分子面无表情扫荡着街道，子弹击穿女人的胸膛, 刺刀砍下孩子的头颅。</p>

在噩梦的尽头, 她听见有人喊了声“阿瓒”，而李瓒朝她身后扑去，和她擦肩而过。</p>

她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炸.弹爆裂开。</p>

……</p>

宋冉清醒过来时，人躺在梁城医院的病房里，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感受不到一丝亮光。</p>

病房外传来压低声音的争吵，是宋致诚和冉雨微：</p>

“当初我就不同意她去东国，可你呢, 一个劲儿地支持她。你倒是会在女儿面前装好人，恶人回回要我做！现在她弄成这样你说怎么办。”</p>

“你先别激动，医生说了不是很严重，做个手术就好了。出现意外谁都不愿意，难道我不心疼？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工作，她的成功你也看到……”</p>

“我算是看清你了。虚荣！虚伪！自己一事无成，指望孩子拿命换名声！”</p>

“你这越扯越不像话了！”</p>

“你女儿多，我就这一个，她眼睛真出了问题，我跟你没完！”</p>

宋冉有些慌，在黑暗中伸手抓了一下，只抓到床单。</p>

“姐，你醒啦？”宋央抓住她的手。</p>

“姐！”</p>

“冉冉？”</p>

“冉冉醒啦！”</p>

一时间，病房里全是声音，杨慧伦，宋央，冉池，舅舅舅妈……</p>

很快冉雨微进来了：“冉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p>

宋冉哪里都不舒服，哪里都疼，仿佛身上体内有无数条被撕裂的伤口。她想哭，但哭不出来，艰难地张一张口，声音沙哑：“眼睛……怎么了？”</p>

“没事。”冉雨微摸着她的脸，说，“受了点儿小伤，过几天做个小手术就好了。”</p>

冉池也凑过来：“姐，你别怕啊。没事的。”</p>

宋冉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连悲伤和恐惧都没有。</p>

她呆了一会儿，忽说：“我闻到香味了，是花吗？”</p>

舅妈说：“很多人来看你了，病房里摆满了花，等过些天你眼睛好了就能看见了。这还挪出去了好多呢。”</p>

她又呆了好一会儿，问：“谁来看我了？”</p>

“你们电视台的领导和同事。”</p>

“……哦。”她不再言语了。</p>

好像病房里还有谁在跟她说话，但她没听，神思像烟雾一样飘散开去。</p>

几天后，宋冉接受了角膜修复手术，手术很成功。住院那几天，小秋她们来看过她几次，就再没别的人了。</p>

那个人在遥远的东国，不可能来看她的。</p>

拆纱布那天，家人都在，除了杨慧伦。冉雨微是难以忍受跟她共处一室的。</p>

医生对宋冉的眼睛做了下检查，各方面都没什么大问题，留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正常工作生活。但要注意避免剧烈运动和头部撞击。</p>

宋冉微眯着眼睛适应光线，她看向窗外。十月初，梁城入秋了。窗户开了一丝缝隙，吹进来的风有些冷清。</p>

那天傍晚小秋来看她，得知她很快就能重新回去上班，也很开心，说：“我生怕你出什么问题，不能去上班，紧张死我了。还好还好，老天保佑！”</p>

小春也骄傲道：“冉冉，你现在是我们电视台的活招牌了。”</p>

宋冉不明白：“怎么了？”</p>

小夏刚要说什么，意识到自己激动的表情不太好，稍微严肃下去，叹息道：“你知道么，哈颇城郊外的大屠杀，死了187个平民，其中有68个是……小孩。另外，还伤了13个军人。”</p>

宋冉听到“小孩”两字，脑子嗡地一下，后面什么都没听清。她这些天拼命勉强自己，不去回想。可这一瞬，那满街的尸体和鲜血又清晰地浮现在她面前。</p>

小秋没注意到宋冉惨白的脸色，说：“你拍到的视频还有照片，成了唯一的物证。国际上都炸开锅了。就因为这次大屠杀，西方媒体强烈谴责恐怖主义。今天看新闻说，已经有好几个国家承诺派兵援助东国政府，战事可能会发生根本性改变了。冉冉，这都是你的功劳。”</p>

小冬也说：“我读新闻的时候，我们老师总说，好的记者有改变世界的力量。那时我觉得很夸张。可冉冉，这次你可能会推动东国局势的扭转。你太了不起了。全世界的媒体都在夸你呢。”</p>

宋冉毫无反应，想起萨辛说：这片土地是一颗巨大的长满悲剧的树，每个远道而来的人都能伸手捞上一把，摘下几颗果实。</p>

她都不知萨辛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p>

她脑袋昏昏沉沉，想了很久，问：“……我回来了，前线的工作现在是……”</p>

“你是问沈蓓吗？”小秋哼一声，“她回国了。”</p>

“为什么？”</p>

“我猜是胆子小害怕了，刚派出去就跑回来。面子上也过不去吧，现在调去十六层了。”梁城卫视大楼十六层是综艺娱乐部，不仅是梁城卫视更是全国的娱乐领头品牌，“搞成这样居然还能去最吃香的娱乐部，背景强就是不一样呢。”</p>

其他人比较含蓄，只是微笑不说话。</p>

小秋说：“不过她留下也没用，这一回她是怎么都压不过你的。”</p>

小冬打圆场：“小秋，你也真是心直口快，都是同事，别这样。”</p>

小秋翻了个白眼：“怎么，你们要去传话吗？”</p>

“越说越偏，谁会传啊。私下说说就算了。”</p>

宋冉没再多问，几天后顺利出了院。</p>

冉雨微照顾了她一两周，期间多次表达了对宋致诚的不满。宋冉恍若未闻。十月下旬，冉雨微回帝城，宋冉也重新上班了。</p>

不知是不是在病床上待太久，身体机能出现退化，宋冉发现自己体能大不如前，连上下班日常通勤都觉得很累。人虽然刻意地不去想一些事情，但终究是心事重重，夜里经常失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