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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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笃笃地点点头。</p>

他扬了扬手中的雨伞，说：“下来迟了，不好意思。”</p>

他说这话时，又冲她笑了一下，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眼睛也弯了弯。</p>

她心跳很快，脸也很红：“是我自己忘记带伞了。”话说出口，自己也无语：这么大的雨，宋冉你可真行。</p>

于是垂下眼眸，盯着他的伞，很简单的黑色大伞，木质手柄，黑漆漆的没有任何装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伞柄，指关节处有因握枪而磨出的茧子。</p>

“走吧。”他转身带她上楼。</p>

果然是军人，连上楼梯的时候背脊梁也是笔挺挺的。</p>

她望着他的背影，纠结半刻，问：“李警官？”</p>

“嗯？”他回头。</p>

“zan是哪个字？”</p>

“王字旁。”</p>

“噢。”</p>

瓒。</p>

她刚好很喜欢这个字呀，宋冉心想。</p>

进到会议室，还有一个武警。他起身冲宋冉打招呼，自我介绍叫陈锋，是负责接受这次采访的指导员。</p>

“淋雨了？”</p>

“忘带伞了。”宋冉头发上脸上全是水，衣服也湿透了。还好她为出行方便，穿的深色T恤和牛仔裤。不至于太尴尬。</p>

正说着，室内传来一声响。</p>

李瓒蹲在柜子边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盒纸抽，他起身走到桌边，轻轻一推。纸抽顺着光滑的桌面滑到宋冉面前，力度正好，角度也不偏不倚，碰进宋冉手心。</p>

“谢谢。”宋冉抽了纸巾擦拭头发，又简单地擦了擦包包和手机。</p>

再看桌对面那人，他没坐过来，抱着手臂背靠在墙上，腿一直一弯地交叉站着。他穿着一套藏蓝色近乎黑色的短袖作战服，腰带系得又高又紧，衬得身高腿长。人安静而平和，似乎并不会参与过多。</p>

陈锋坐在这边，和宋冉呈直角。</p>

宋冉打开录音笔，翻开笔记本，拿纸巾再次擦了擦手。这暴雨的天气啊，笔记本的纸都是软塌塌的。</p>

“陈指导您好，我们新闻部想就今早在机场发生的小范围暴力事件对您进行采访。感谢您的配合和帮助。”</p>

“别客气，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p>

采访中得知，机场安保不归他们管。但这两天梁城洪涝，到处都缺警力军力。机场滞留人数过多，已造成巨大安全隐患。那边军警人手不够，他们才过去帮忙。</p>

陈锋笑说：“你应该去公安支队采访民警，或者是特警，他们去的人多。我们只调了一小拨人。”</p>

宋冉心虚，抱歉地笑：“是我经验不够，不好意思。”</p>

“没事儿没事儿。”陈锋大方道，“接着问。”</p>

宋冉的问题都是沈蓓准备好的，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因为这边不接受视频采访，所以宋冉只用了录音笔，操作相对简单。陈锋是他们队内负责宣传的指导员，驾轻就熟，也很配合，双方一问一答十分默契。两人低低的话语声夹在暴风雨里，显得室内更加安静了。</p>

中途，宋冉再次无意看了眼窗边的方向。</p>

窗外天光晦暗，室内亮着日光灯，光线微茫。</p>

李瓒靠在墙边看着他俩，认真地听着他们交谈。因为当时她正在说话，所以他直直注视着她的眼睛。</p>

暴雨的下午，有一种潮湿的好似旧时光的气息。像走进年代久远的图书馆闻到的湿润纸张的味道。</p>

约莫半小时后，采访完成。</p>

“还有别的问题吗？”</p>

“都问完了。太感谢您了。”宋冉说，余光看见李瓒从墙边站了起来，走向门口。</p>

“应该的。以后我们也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经常联络啊。”</p>

“好的。”</p>

宋冉起身，李瓒人站在门外的走廊上，手插在兜里，看着室内两人。</p>

陈锋走上走廊，看了眼廊外的暴雨，说：“这伞拿着吧。”</p>

宋冉接过那把重重的黑伞，说：“谢谢。改天还过来。”</p>

陈锋没指望她还伞，摆手道：“别客气。伞多的是。”</p>

楼下雨水越积越深，李瓒忽扭头问她：“你住哪儿？”</p>

宋冉一愣，说：“北门街。怎么了？”</p>

李瓒说：“你这车恐怕回不去。底盘太低。”</p>

这会儿城里内涝只怕更严重了，北门街那块地势低，靠近江边，积水处更多。宋冉的车现在开回去，不是进水熄火，就是打水漂儿。</p>

宋冉迟疑半刻，小声问：“那怎么办啊？”</p>

陈锋指导员爽朗地拍拍李瓒肩膀，对她说：“没事儿，让他开军用车送你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