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但为君故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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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奇！”白决和段临风达成一致。</p>

两人围观了一会儿，段临风奇道：“他们怎么不进去，全堵在那里干什么？”</p>

白决踮脚望：“好像被拦下来了。”</p>

凤鸟盘旋在山道口，从火凤上跳下来一个白衣男子，长发如瀑，衣袂猎猎。他骄矜冷漠的面庞令人望而生畏，乌黑的眸子里暗藏锋芒。</p>

白决浑身绷紧了，垂下的手微微发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方向，脑子里嗡嗡的响。那张脸唤醒了他太多的记忆，有三个字盘旋在唇齿间，几乎就要冲破禁锢脱口而出。可是，那张脸上的表情是他陌生的。</p>

来的是裴谨，不是别人。</p>

裴谨挡在路中央，傲视着顾汝兰，声音没有任何温度：“谁放他过海的，让他滚出去。崖岛不欢迎姓顾的。”</p>

顾汝兰平静地凝视着裴谨：“若不是玄门案子发生在这里，我亦不想来。”</p>

裴谨不耐烦地偏过头，用下巴示意手下。手下人面面相觑，却是十分为难。</p>

顾汝兰越过裴谨打算直接往里走，裴谨骤然拔剑横在他面前，明明是看着顾汝兰，话却始终不愿意对他讲，而是对着他身后的弟子：“叫你们师兄，带着你们滚回北邙山。”</p>

顾汝兰身边那个傀儡似乎被裴谨吓到了，缩了下脖子，顾汝兰把他往身后挡挡，柔声道：“别怕，没事。”</p>

裴谨不知为何火气更甚，用剑指着傀儡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跑来我跟前碍眼。”</p>

一直平心静气的顾汝兰居然刹那间格挡开了他的剑，冷冷道：“裴公子，你说话客气点。”</p>

裴谨讥讽的笑出声：“顾汝兰，自欺欺人有意思吗？”</p>

人群里，白决小声感慨：“裴谨脾气也太臭了点，跟个傀儡有什么好过不去的。”</p>

段临风摇头：“嗨，你是不知道，每次见着顾汝兰，少岛主都是这样。今天都算克制的了。”</p>

“你们少岛主，为什么针对顾汝兰啊？”白决不禁问道。</p>

段临风耸耸肩：“剑道上最大的竞争对手吧。不然谁知道为什么？”</p>

白决心道，顾师兄真倒霉，这个裴谨也太小心眼了。</p>

两人的争执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动手，海岸边第二艘载客的船已经缓缓靠岸，又是一批修士从船上下来，这一批杂乱无章，应该是从天南海北来裴氏剑堂求剑的，他们的动静引起了裴谨注意，偏头望过来。</p>

白决匆忙背过身，拉着段临风假装与他说话，绞尽脑汁问了几个乱七八糟的问题。</p>

总觉得有道目光落在他背上，要把他后背灼穿了才罢休。</p>

耽误了一阵再回过头，山道上对峙的两波人似乎散开了些，裴谨竟然放过了刁难顾汝兰的机会，转身而去。</p>

白决松了口气。</p>

看样子裴谨是不想在客人面前丢了风度吧，也不知道刚才他看见自己没有？应该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吧。</p>

等到顾汝兰他们终于过了山道，身影消失不见，白决才轻松下来，对段临风道：“段大哥，你带我去住的地方看看吧。”</p>

＊</p>

段临风本来是想着，尽量给白决找一间人少的通铺，来剑堂的人这么多，就他待遇特殊也不太好。</p>

他与负责客舍分配的弟子协商，还没给出要打点一下的意思，那个弟子就主动说：“洛笙？是点亮了感灵器的那位道友么？请随我来吧，他的客房已经安排好了。”</p>

“安排在哪里了？”段临风问，如果位置太偏，就试试看能不能通融一下。</p>

“渌波院。”</p>

段临风张大了口，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重复问了一遍，得到肯定的回答。</p>

渌波院通常是安置重要客人的庭院，旁边就挨着主院霁风院。那里面的客房都是单间，不光是单间，还带林苑和温泉，已经好几百年没人住过了。</p>

白决对此浑然不觉，等到了渌波院，发现自己的待遇相当不错，以为是段临风的功劳，便又多道几次谢。</p>

段临风稀里糊涂地摆手：“没关系。你如果有其他需要就来监察院找我。”</p>

“好。”</p>

段临风自己都是第一次来渌波院，他走到院子中央环顾了一圈，颇长见识地赞叹一声，正要走，听见白决扶在门框上唤他：“对了，段大哥，我哥哥的尸体也和前面四具一起停在监察院么？”</p>

“对。”</p>

“我还能再去看哥哥最后一眼吗？”</p>

段临风抱歉道：“这个我真帮不了你了，这次案件相关的机密采取双盲策略，我们把尸体送进去，接手的是其他院，是谁连我们也不知道。一切都需要少岛主的手令才可以调取。”</p>

“手令啊……”白决若有所思，“没事段大哥，既然如此就算了，我只盼早日追查到凶手。”</p>

等段临风走后，白决合上门打量这间客房，一共是两个隔间，外面的宽敞亮堂，空气清新，桌椅器具纤尘不染，窗台边两张团桌上摆着木雕，墙上裱了一张泼墨画，画的是崖岛春松，中间的八仙桌上用瓷瓶盛着一株新鲜的佳人笑。</p>

白决凑过去嗅了一下花香，浮现出陶醉不已的神情。</p>

佳人笑只开在北海悬崖上，朝开暮败，芳华一瞬。这一朵一看便是今日才摘的。崖岛的人真是好风雅，大老远跑去北海摘花。</p>

不过摆放佳人笑来招待陌生客人也十分奇怪，这花背后有一段人尽皆知的爱情故事，通常见了佳人笑，都是要表达“经年重逢”的思念之意。</p>

他差点以为是被谁认出来了，特意摘花来给他。不过这花至少是今日破晓前摘的了，谁会料到他今天要来崖岛呢？</p>

看来的确是个巧合。</p>

白决正要再去里间看看，忽听得有人敲门。</p>

“洛公子，奉少主之命给你送些吃食。”</p>

白决心情正大好，随手过去开了门：“其实不用这么……”</p>

他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门口除了端着果盘的两个仆人，中间立着的那个，是裴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