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金风玉露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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澶溪宗的弟子们在村寨里帮了一天的忙调查些偷鸡摸狗的事，最后得出结论，的确是有玄门驱鬼，但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玄士，用契约召来的也是一些戾气低微的小鬼。</p>

于是大清早的，他们有的拿着法器四处探测，有的直接见个村民就抓住过来盘问。</p>

顾汝兰带着白决的傀儡也在村子里探查，他很快发现了鬼迹，召集其他人过来，跟着他一起循着气息追出村外几里地。</p>

他们来到一片耕了一半的田野，空气中忽然有气息波动，顾汝兰用剑横空一划，鬼便现出身形，他指挥修士们拉开仙网，围住了这片地。</p>

那些小鬼无章法的四处逃窜，不足为惧，唯独有一个混在其中张望寻找，看到了修士中的白决后，陡然朝他袭来。</p>

顾汝兰替他挡下来，一剑刺伤了那只鬼，小鬼使了诡计钻出网眼落荒而逃。</p>

“那鬼不袭击别人，为什么偏偏袭击白师弟？”有个弟子奇道。</p>

傀儡不出声，亦步亦趋跟着顾汝兰后面。顾汝兰见状从怀中取出一只镂空的银色花球，塞到白决手中，低声安抚他：“别怕，拿着这个，这是驱鬼的法器。一般小鬼不敢靠近你。”</p>

“嗯。”傀儡把银色花球双手捧在掌中，合拢到胸口，样子有点呆傻。</p>

顾汝兰拉过他的手，把花球调整了一下位置，让他单手拿着：“小心点，这里有机关，里面藏着暗器，必要之时可以防身。不过有我在你用不到那个。”他顺势牵住了白决另一只手，好教对方跟得上自己。</p>

傀儡：“嗯。”</p>

韩楚见了怪声怪气道：“顾兄，鬼见愁那么贵重的东西你都给他，真是待他不薄。不过既然是出来历练，你让白师弟总躲在你身后像什么话？”</p>

顾汝兰道：“他修心道，本就不擅进攻，此次出来増长见识即可。韩兄，你专心一点。”</p>

韩楚总觉得对方有意嘲讽自己，他说白决不擅进攻，那被白决打败的自己算什么？</p>

和顾汝兰说话简直自讨没趣，韩楚压下不悦之色，走到别处去了。</p>

＊</p>

白决和裴听遥此时也在这片田野上，和澶溪弟子隔了几里地。</p>

他们已经集齐了制作人偶所需要的材料，现在就差征用一个玄门的丹炉了。但是村里作乱的那个玄士非常胆小谨慎，光留下驱鬼的痕迹，却找不到他的老巢。</p>

但白决和澶溪那群弟子不一样，他有独门诀窍。</p>

白决将特殊香料熏过的纸撕出冥币的形状，再取血于其上画符，往一颗古树上一贴。那树通体一震，抖落许多树叶，符咒散发出幽绿的光。</p>

裴听遥奇道：“通灵道有这种法术吗？”</p>

白决笑道：“这是玄门术法，在中洲时学的。可以召鬼，我以前不想去学堂，召小鬼吓走好几个先生。”</p>

谁想到后来因为剑下亡魂太多，反倒怕起了鬼。在中洲逃亡那几年，再没碰过这法术。托裴听遥的幻境相助福，如今算是不再怕了。</p>

裴听遥：“谁当你教书先生真倒霉。”</p>

两人对话间，一只上半身挂着破布，没有下半身的鬼就从树里飘了出来。他头发看起来很久没洗了，一缕一缕的盖住了眼睛。他打了个哈欠，没好气道：“又是谁啊！烦不烦，今天被召了两次了。”</p>

油头鬼也不知道是怎么透过他那恶心的头发看到了白决的，绕着白决转了一圈，惊奇不已：“天呐，你是一个修士？你是一个修士！”</p>

“少见多怪……”白决道。</p>

这流程他每次都要走一遍，以前小鬼们的说辞是：“天呐，你是一个中州人？你是一个中洲人！”</p>

油头鬼叫道：“明明是你鹤立鸡群，一枝独秀！召鬼的向来只有妖与玄！”</p>

“现在有修士了。”白决道，“你刚才说又？你还被谁召了啊，是玄士吗？告诉我他在哪。”</p>

“不是，是妖。”油头鬼喃喃道，“稀奇，今天稀奇的事实在太多了，那妖居然是在中天界把我召唤出来的。”</p>

白决登时一惊：“妖不是都在下天界活动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p>

“所以说稀奇啊！”</p>

白决追问：“他召你什么事？”</p>

召鬼术是一种契约，召唤来的鬼必须听主人号令，就像白决问他问题，他只能选择如实相告。白决本来是要问玄士的下落的，可一只妖在中天界召鬼办事实在太耸人听闻了，他不能不问。</p>

“他说最近村子里来了一批修士，里面有个叫白决的，他让我盯一盯，时不时去骚扰一下，然后给他汇报。”</p>

白决：？？？</p>

连裴听遥都不免诧异：“那妖长什么样子？”</p>

油头鬼不受裴听遥控制，不必答他的问话，但这问题他其实也很有兴趣回答：“我看不见啊！他把自己藏的很严实，声音也是伪装过的，我就没见过那么奇怪的妖。他那么厉害，想杀人就杀了，不懂为什么叫我一只小小小鬼骚扰什么修士。”</p>

白决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是哦，你看起来真的很没用，连白决是谁都还没找到。”</p>

油头鬼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努力过了，但白决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修士，我不敢靠近，我今天差一点就看见白决长什么样子了。”</p>

白决：“……不要气馁，继续努力。有时候奇迹就藏在绝望里。”</p>

油头鬼：“谢谢你，你是个好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