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澶溪寻仙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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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快！别让他跑了！”</p>

“他往那个方向去了！”</p>

白亭玉躲在一户农家的砖瓦房外，第十五次锲而不舍地念出天罡地遁的口令，终于靠着求生意志成功穿过了那堵灰漆砖墙。</p>

他一进来，里面一声鸡叫，血溅三尺。白亭玉吓傻了。农家夫妇也吓傻了，举着滴血的刀与他六目相对。</p>

哦，这户人家正在杀鸡。</p>

白亭玉腿一软险些昏厥，赶紧施了个障眼法把那摊血掩盖了。不错，他晕血。</p>

他软瘫瘫地撑着墙，对夫妇俩露出一个尴尬地笑：“路过……借口水喝？”</p>

夫妻俩僵硬了片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扔下鸡和屠刀一溜烟跑进了屋子里。等了些许功夫，白亭玉被请进里屋坐着，桌上摆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和两碟小菜，一碗热茶。旁边的水缸里置了擦洗用的水和热毛巾，外加一身整齐叠放的粗布袍。</p>

嚯，这待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杀人越货。</p>

置办好这些，夫妻俩对着墙上贴着的一副画像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裴谨仙师保佑！裴谨仙师保佑！”</p>

白亭玉走到水缸前临水一照，水中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依稀可辩眉眼柔和，五官温良，加上身形瘦削，怎么着，也不像强盗不是？</p>

再回头往那画中人脸上一瞧，啧啧，凶神恶煞，奇丑无比，人间真有此等长相，才会吓死人呢！</p>

白亭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血和鬼，裴谨此人已经在他心中和恶鬼画上等号，好感度直线下降。</p>

白亭玉解下腰间佩剑随手往桌上一放，问夫妻俩：“裴谨是谁啊？”</p>

他虽然穿得破烂，坐在那里却是仪表堂堂，面上有奔波数日的疲乏，语气却不疾不徐。就算站在乞丐堆里，也活像个落难公子哥。</p>

夫妇二人被那剑震慑地往后一退，三人对视，再次尴尬地笑起来。白亭玉又问一遍：“你们说的裴谨是谁啊？”</p>

夫妻相觑后，再看他的眼神，像瞧着什么乡巴佬，嫌弃之情极力掩饰：“仙门首绝，崖岛太子裴谨大人呐！拜一拜，保平安。”</p>

什么？那恶鬼还是个好神仙吗。仙门首绝就长这样？仙门丑绝差不多。白决心里对这裴谨嫌恶了一通，笑眯眯开口：“原来是崖洲岛的仙师，巧了，我认识他呀，那个，二位……”</p>

他搓了搓手，水灵灵的大眼睛隔着米饭的热气殷切望着夫妻俩，不好意思道：“不知可否，借点银子给我作盘缠，你们看，我现在这样……我以后一定会还的！真的！不信你们问问裴谨这家伙。”</p>

走投无路，沦落到向普通人家讨盘缠了。白亭玉心中长叹一声。你也有今天！</p>

夫妇俩惊疑不定地问他：“你也是修士？”刚才看他穿墙而入，一挥手血都没了，好像真不是普通人。但他那柄佩剑，没看错的话，是军中制式。</p>

白亭玉摸摸鼻子，眼神飘忽：“算是吧。”</p>

是就好了，是的话，他也不用这么狼狈的逃窜了。不过就是幼年好奇心旺盛，家里管教不严，跟着镇上路过的几个修士学过点玄门术法，都是小把戏，时灵时不灵，像刚才的土遁术就险些害命，但障眼法嘛，太熟练了，他是真见不得血。</p>

后来才知道，修仙门的才叫修士，修玄门的俗称骗子。</p>

但是术不在正，管用就行。</p>

“修士大人慢等！”普通人也看不出仙术和玄术的区别，夫妻俩唯唯诺诺应了，对着裴谨画像又拜了两拜，退出了屋去。</p>

白亭玉不客气地享用了缸里的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擦了一遍，再把剑也好好擦拭一遍，换上夫妻俩给他准备的衣裳，稍微有点大，可能是家中长子没穿过的新衣，袖口卷卷凑活着穿，聊胜于无。</p>

逃亡了一个月，好久没遇上这么慷慨善良的人家了。这次如果能顺利活下去，一定回来好好报答一下。</p>

白亭玉舒展了一下连日奔劳的身体，懒腰伸到一半，突然背后冒出一道清冷的男声：“你再不走，官兵就上门了。”</p>

“啊！”白亭玉吓了一跳，险些折了腰，他猛然回头，看见裴谨的画像前站着一全身裹了黑袍的男子，这一幕本来很惊悚，但许是因为那仙门首绝的画像已经足够惊悚，倒衬得眼前这人丰神俊朗，慈眉善目。</p>

……嗯，其实也没那么慈眉善目。黑袍男子抱臂冷冷睨着他，面上如同镀了三层寒霜，活像别人欠了他几万两黄金。</p>

白亭玉吞咽了一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附近不像有施展过五行遁术的痕迹啊，难道这人精通更了不得的术法？</p>

黑袍男子冷笑：“有功夫想这个，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脑袋。”</p>

白亭玉皱眉：“什么意思？你刚说官兵来了……”他忽然预感不好，放轻了脚步走到门边，推开一条缝往外看去，庭院里空空荡荡，夫妻俩不见其踪。</p>

他挠了挠头：“嗯，搜寻术怎么用来着？”</p>

只见黑袍男子来到他身后，一挥衣袖，一道光镜浮现在他眼前，镜子里的场景正是他逃进来的那条街，刚才说要去取钱的夫妇俩此时拦住了街上带刀的巡捕，拿着带他肖像的悬赏通缉令，指了指自己家门口。</p>

白亭玉：“……”</p>

人和人之间果然没有信任。白亭玉悲愤地捡起桌上的剑，越出后窗，预备翻墙逃走，但他贴着墙根一听，发觉这边也已经被包围了。</p>

天要亡我，这可怎么办！</p>

黑袍男子适时挡在他面前：“我可以帮你。”</p>

还有这等好事？白亭玉也顾不上他是谁，朝他连连作揖：“神仙大人，你帮帮我吧，我被捉住就是个死啊。”</p>

黑袍男子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当然不是什么神仙，恰恰相反，他讨厌死天底下所有练仙术的修士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死绝才是最好，包括眼前这个。</p>

当然了，死前总要给他提供一点便利吧？</p>

“我教你一道法术，可以助你逃走。你学吗？”</p>

“学学学！”白亭玉连连点头，“对了刚才那个穿墙透视的法术我也想学能不能也教教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