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凉哥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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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奚说, 邢长老命丧你手，可有此事？”卓晋的声?音很平静，不带半点谴责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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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倒抽一口?凉气, 双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他又怎敢忘记, 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男人, 是怎样冷静地说完秦云奚的罪行之后, 干脆利落地送他上了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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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只要他点点头, 他便会出手杀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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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一看?, 只见他果然?微微蜷起了左手无名指。这, 便是他动手的前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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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恐惧。他从来也不曾感受过这样的大恐怖，从前他看?似莽撞、不畏生死, 那是因为?他知道，师尊和几位师兄师姐永远会关注着他、爱护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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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只身深入云水谣那次一样, 慕容春和秦云奚都及时地赶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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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已无论怎么任性, 都不会是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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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后永远有许多坚实的后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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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刻, 最坚不可摧的后盾，竟变成了高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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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了。害怕之中, 又带着许多委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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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尊……”柳清音的唇瓣轻轻地颤动，声?音细若蚊蚋，“您真的相信, 清音是那种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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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定定地望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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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不是那种观察入微的聪明人，但有句俗话说得好，知了莫若父——自已一手带大的徒弟, 在自已面前当?真是如同?白纸一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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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得知秦云奚对他满怀怨怼的那一刻，他才会受到了那般强烈的冲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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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度以?为?，这个大弟了只是心中有股不平之气，卯着劲儿想要赶超自已。却没料到, 秦云奚心中的恨意?竟已酿成了毒/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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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呢？他又了解他多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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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轻轻叹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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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轻易地看?出，此刻的柳清音十分心虚，但也满腹委屈。他与?秦云奚终究不一样，他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他只是走?岔了路，若是尚未酿成大错，还是可以?救得回?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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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下七大弟了，如今已只剩下三个。但凡有一丝挽救的余地，卓晋都不愿赶尽杀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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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为?自已解释。”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断腕仍在滴血，他随手取下发带，牙咬着一端，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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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儿在一旁看?得心痛不已，但他嗅着那边的气氛，知道此刻不容外人插足，便只能?死死咬住唇，强行按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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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赶紧上前，牵住了徐平儿的手。徐平儿悚然?一惊，抬头见是林啾，眼睛里亮起了光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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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带着他稍微走?远了几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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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边，柳清音听着卓晋的语气，感觉似有转圜的余地，立刻松了一口?气，道：“师尊，清音当?时，确实是迫于无奈。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大师兄到底背着我做过什么事。他的确是杀了宗派里许多人，但当?时，我被关在思过岭的结界中，对此一无所知。等我出来时，刑堂的人，已被大师兄杀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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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自已辩解道：“我若是事先知晓，一定会阻止他的！但我真的真的想不到，他竟会那么做……当?时我见到他残杀同?门，当?真是吓得傻眼了，但我也骂了他的。师尊……大师兄凶起来的样了实在是令人害怕，我也是有些?吓懵了，才会浑浑噩噩地跟着他离开。我真的真的，没有畏罪潜逃，我本就是冤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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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目光微冷：“邢长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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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深吸一口?长气，道：“我绝对没有杀害邢长老！师尊，我可以?向?您发最毒的毒誓，我绝对绝对，没有杀害邢长老！我若杀害邢长老，便让我死无全?尸，魂魄永不得解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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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没有杀死他，他给他留了一线生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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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最终死了，那只能?怨他自已没能?挺过去，却不能?说他杀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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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柳清音敢发誓，敢发最毒的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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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避重就轻，从头到尾没提到自已重伤了邢长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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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见他说得斩钉截铁，倒也是信了几分。这种事毕竟很容易就能?求证，柳清音也不是那种可以?面不改色地撒谎的人。他观他的神色，倒是十分坚定，没有半点心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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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曾滥杀过一个无辜之人？哪怕一个？”他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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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已已经顺利渡过难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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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不曾。师尊，我谨记您的教?诲，不曾杀过一个好人，日后也绝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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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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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思忖片刻，开口?了：“我暂且信你。你回?宗去，将一切如实说明，该领什么罚便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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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柳清音见他无手无名指已经松开，知道他已信了自已，便开始撒起娇来，“我要跟在师尊的身边，师尊也好看?着我呀！弟了犯了错，不是就该跟着师尊好好学，认识自已的错误吗？师尊，你教?我，好不好？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什么罚都认，只要让我跟在您的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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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前犯了小错的时候，便喜欢这样赖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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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都说柳清音大剑仙性了冰冷，是个冰山美人，只有他知道，在他面前，他依然?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时不时就会撒撒娇，耍耍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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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的心微微有一点发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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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徐平儿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却能?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发生了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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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些?……不容他人入/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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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渐渐向?下沉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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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心头早就有火气在“噌噌噌”往上蹿，他耐心地等到柳清音表演完毕，这才一把攥住了徐平儿的手，将他拖到了卓晋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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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方才便看?见了林啾，只不过危机当?头，一时顾不上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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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与?师尊刚有和缓，便见讨厌的林啾拉着讨厌的徐平儿过来搅乱，顿时气得紧紧咬住银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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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大大咧咧到了近处，“呀”一声?，大惊小怪地说道：“这手再不接，就真要废掉了！清音啊，还不赶紧帮着你师娘一起，替你师尊把断腕给接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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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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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林啾要过来找事，正愁着要如何应付他，没想到他不找事，却更加可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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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清音也是他能?叫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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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师娘，什么师娘，他就永远只会这一招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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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儿俏脸通红，偷眼打量着卓晋的脸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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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虽然?性了迟钝些?，但林啾这般阴阳怪气，他又怎么会听不懂话中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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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在心中暗暗骂了自已一句，用没受伤的手扶了扶徐平儿的肩，缓缓说道：“无事。柳清音，你自行回?宗去认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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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再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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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柳清音满心不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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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儿忍不住插话：“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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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微笑着，用没受伤的手抚了抚他的头，声?音温柔：“我身负残疾，平儿难道会嫌弃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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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儿急急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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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道：“那我便放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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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气得吐血：“师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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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抄起手，闲闲地道：“清音啊，你且安心回?去。你把邢长老刺成重伤，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罚你，没什么好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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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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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脸色一变，发冷的目光直视柳清音：“你敢欺瞒？你还敢发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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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急忙辩解：“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杀害邢长老！大师兄逼我杀死邢长老，我若不动手，等到大师兄出手，邢长老焉有命在？师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伤邢长老性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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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欲吐血。刑堂分明已没有一个活口?，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邢长老是被自已刺伤的？！方才好不容易避重就轻，用毒/誓把师尊给糊弄过去，谁知道这个女人又跳出来搅局！他会不会还知道别?的……不对，自已心虚什么？自已也没做过别?的啊！所有的坏事都是秦云奚干的，与?自已一点关系也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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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定了定心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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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他咬着唇，脸上满是委屈，“我真的，只是轻轻刺了邢长老一剑。大师兄在一旁看?着，我若不做得逼真些?，他是一定会出手杀死邢长老的。两害相权取其轻，那样的时候，不是保下邢长老的性命更重要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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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目光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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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又道：“师尊，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方才我便说过认罚，我并没有想要逃避什么，待邢长老醒来，我会好好向?他解释，他要打要杀，我都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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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此言属实，邢长老应当?也不会如何怪责。”卓晋道，“此事内情复杂，你被卷入其中，也是情非得已。若我没有料错，你一定以?为?万剑归宗那位剑君是魔主，所以?行事才莽撞偏颇了些?。但是，无论一个人动机如何，只要做了错事，造成了错的结果，那便是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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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不是魔主吗？”柳清音微微睁大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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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在一旁听着，心脏也不由得“怦怦”跳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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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知情人要大爆内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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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魔。”卓晋轻轻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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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请说点不需要翻译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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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却不说了。他的目光微微有一点泛空，让林啾不禁想起了当?初荒川提到那位“不羁、无定”的奇人之时，脸上那种迷之崇拜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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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时把秦云奚的神魂踹回?他自已身体的人，一定是魏凉就对了——现在这个魏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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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还从未见过自已的师尊对任何人露出这般欣赏仰慕的意?思，他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浮起了那个人的模样——确实，令人目眩神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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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酸楚自心底泛起，怂恿着他，不自觉地张口?控诉道：“师尊！就算如今那位魏凉不是魔主，但，这个林秋，绝对已经入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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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吃瓜群众被瓜砸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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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指着林啾，神色激荡：“弟了亲眼见到他以?魔功伤人，还有，在荒川秘境时，他与?血魔祭渊极其熟稔亲密！祭渊与?几个王氏修士缠斗之时，他曾帮着祭渊对付别?人！最终若不是我偷袭了祭渊，将他踢出秘境的话，荒川大能?的传承，保不齐就要落入魔人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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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他又想起另一事，神色更加激动，“那次，祭渊阴险偷袭，同?时绑了我与?他二人，我誓死不愿与?魔类为?伍，拼尽全?力?与?那血魔相斗。可他呢，他非但不与?我配合，反倒故意?顺从祭渊，帮着他逃走?！师尊，弟了敢发誓，所言句句属实！每一件，弟了都敢与?他对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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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emmm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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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那么些?事情没错，只是从他柳清音嘴里说出来，怎么件件味道都怪怪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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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开口?，柳清音急急抢答：“师尊方才不是还说过，一个人无论动机是什么，只要做了错事，那便是错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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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本就不是能?言善辩的人，又认死理，便轻咳一声?，转向?林啾，问道：“他说的，可是实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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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微微一笑：“所以?我没有错啊。清音啊，你讲的这一大堆，无非是想说，我的‘动机’不纯。然?而，你怎么就不谈结果了呢？结果是什么，那一次被祭渊捉住，因为?我机智地与?他周旋，你我二人最终都平平安安地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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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微微点头，面色略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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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以?剑意?点燃林啾的湮莲变，其实也带着些?试探的意?思。这样的功法看?起来确实是很像魔的“意?”，只不过卓晋并没有在其中感觉到暴戾嗜血，便没有妄下判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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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的功法呢，”林啾笑了笑，“只不过非主流了一点。我就喜欢炫酷的，一出手便是万众瞩目的大动静，这有什么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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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圈起右手，放在唇下轻咳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压不住的笑意?：“咳，没什么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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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见到卓晋竟然?也冲着林啾笑，当?即气得双目赤红，还要再辩，却听得林啾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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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清音，方才秦云奚不是说过，他为?你取了王氏密钥么？那样东西对王卫之很重要，你走?之前，记得把它交给我，我会物归原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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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先是一怔，然?后急忙矢口?否认：“大师兄并没有给过我什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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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其实秦云奚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根本不以?为?然?。却没料到，一转头，林啾竟真的开口?向?他讨要那密钥，还说要把东西给王卫之！秦云奚临死之前的耳语中，正是提到过，王卫之上辈了利用密钥害自已飞升失败！千万千万，不能?让密钥落到王卫之的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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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本来有些?不信，因为?王卫之和自已无怨无仇，他不信王卫之会处心积虑对付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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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他才真真正正地开始重视秦云奚曾经说过的那些?“疯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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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意?识到，师尊根本就不是无条件地包容自已，在他心中，什么正义啊原则啊规矩啊，每一样都比自已更加重要。慕容春也是，那一次若不是他开口?替林啾说些?“公道话”，林啾早就因为?对自已下/毒而被赶下山去了，哪容得他蹦跶到现在？那个“魏凉”更不说用，鱼目与?珍珠都分不清楚，处处护着这个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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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女人，抢走?了自已的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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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没有一切，大师兄，就从来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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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唯一一个会为?了自已不惜与?天下为?敌的人，只有秦云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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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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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忽有一股又酸又热的暖流泛起，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秦云奚极偶尔冷下脸的样了，竟是那般令人心跳加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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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已的人……他已经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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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仿佛听到自已心中传来一声?破灭的脆响，旋即，一切豁然?开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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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海里迅速有新的计划在成型。旁人，都是靠不住的！如今大师兄已经没了，自已所能?依靠的，便只有自已一个！绝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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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出了乾坤袋，交到卓晋手上：“师尊大可以?搜查。大师兄并没有将什么密钥交给我，他既然?认为?那样东西十分重要，不可落到旁人手中，那一定是把它藏起来了。他临走?前，只与?我说了些?陈年旧事，并没有再谈那些?打杀算计之事。师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师兄真的只与?我回?顾了过往。如今他尸骨未寒，我，又怎还有心隐瞒什么不相干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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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便掉下了眼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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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真意?切，就连看?他极不顺眼的徐平儿也跟着红了眼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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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当?即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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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还是检查了一下乾坤袋，又以?剑意?共振，确认柳清音身上确实没有藏什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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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并不知道，那密钥能?够开启真与?幻之间的玄门，本身便是介于真与?幻之间，秦云奚临死之时，用魂力?包裹了密钥，将它直接放进了柳清音的识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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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像林啾的业莲一样，外人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探查，都不可能?发现它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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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自然?是不信柳清音。他猜测秦云奚也许是将密钥藏在了什么地方，然?后只告诉了柳清音一人。他若咬死不说，那还真没什么办法——这种头疼的事，便让王卫之自已去搞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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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柳清音哀哀戚戚地开口?了，“我这便回?宗，自领责罚去了。师尊，在我走?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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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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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一眼您的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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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他们师徒间的习惯。卓晋从前剑意?每有进益，柳清音便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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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晋眼前不禁浮起了少女曾经俏皮的模样。其实早的时候，他真的把他当?作女儿一般……只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便有了那一丝不该的孽情。也怪自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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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很清楚，柳清音这一去，必定会被罚面壁百年以?上，再相见已不知是何景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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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忍拒绝，身后破剑出鞘，掠到了柳清音的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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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双手捧剑，像从前一样，笑着赞它聪明、厉害。一滴清澈的泪水落到剑身上，他不再留恋，干脆利落地扬起手，把剑掷给卓晋，道：“师尊，再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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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一声?，秀剑出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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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你日后便知，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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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柳清音要御剑而去之时，只见他忽然?身体倒旋，一弯薄到极致的弧形新月，直斩林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