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死亡倒计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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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蒂莫西·贝拉尔迪的葬礼！”里奥盯着屏幕，沉声说，“我记得，就在你越狱后的第三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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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耸耸肩：“我背黑锅后的第三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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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的房间、你的床、你的匕首、你的指纹；甚至有狱警指证，看到当晚蒂莫西进了你的囚室。法庭上的情况你也见到了，超过三分一的陪审团成员认为是你杀了他。”里奥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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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认为呢？”杀青噙着一抹邪气的笑意反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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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正色答：“我认为如果是你干的，你会承认；你说你背了黑锅，所以凶手另有其人——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感受，并不能作为取证依据。在这个案了里，目前我还没找到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你无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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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标准的探员式回答，公私分明。”杀青一敛笑容，眼神与语气同时冷下来：“然而比起谁给我寄的这段视频、用意是什么，我更想知道，赛门是怎么从十二层楼顶掉下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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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短暂地沉默了几秒，说：“警方的调查结论是自杀，这是当地治安案件，我们并没有插手的权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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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讽刺一笑：“你们，可不包括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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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警告他：“你现在也是我们的一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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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别过脸去不理睬，继续看屏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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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画面已经跟随着车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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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把嘴角撇来撇去，最终吐出一句：“……这帮黑手党还真会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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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我得说一声‘尊重亡者’，但从这个葬礼中我没看出一点值得尊重的地方，有的只是挑衅与威慑。”里奥说，“他们给你寄视频的用意很明显——‘西西里的复仇’。近期你最好得小心点儿，虽然论单打独斗，他们没有一个是你的对手，但有句古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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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忠告。”杀青起身走到墙面地图前，拔下那颗“凤凰城”上方的图钉，手指向东横越整个大陆，将这枚图钉牢牢摁在了“纽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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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变主意了，下一个目标是纽约的‘暗巷幽灵’。”他转身，双手抄在裤兜，背靠地图。那枚图钉在他的脸颊边入墙三分，仿佛一个无声而坚定的迎战宣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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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虽然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但仍立刻反对：“既然你说公私分明，于私你该避其锋芒，别自已撞上枪口去；于公我们对‘绞刑架杀手’掌握的信息更充分，抓捕成功率也更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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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不错，但你忘了一点，冷静期。‘绞刑架杀手’最后一次作案是在上周，按照他之前的作案间隔推测，会有两到八周的冷静期。而‘暗巷幽灵’沉寂了近三个月，算起来，就像毒瘾即将发作，他也该蠢蠢欲动了。我估摸着下个受害者就出现在这几天，那个可怜、无辜、漂亮的金发女孩，被殴打得不成人形，绝望地躺在某条肮脏的暗巷里。那时他甚至乞求死亡降临，因为这样就能摆脱凶手带来的无穷折磨与痛楚——你忍心不去救他吗？”杀青语声低沉，一脸悲天悯人地看着面前的探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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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知道杀青在耍心眼，但对方用了一种他最无法拒绝的表达方式——现在那个女孩悲惨的尸体就横陈在他脑海中，根本没法视而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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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的人身安全，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再怎么退步，也不会在阴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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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正想再说些什么，杀青用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我现在是你的顾问，没错，但我至始至终都是个战士，你叫我面对死亡威胁时，选择退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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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赢了。”里奥走上前，指尖按住他脸侧的那颗图钉，将它更深地压进墙体里去，“我们先去纽约，解决那个变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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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转头望向电脑屏幕，在私人墓园举行的豪华葬礼已尽尾声，画面正停留在一柄斜插在墓碑前的匕首上，旁边用了弹拼出了血腥味十足的一行字：Welcome deat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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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两个变态。”他轻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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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的纽约还带着点春末的寒意，尤其阴雨绵绵的夜里，更是湿冷。杀青将夹克的兜帽翻上来，走下飞机舷梯。里奥撑开一把黑伞，不多时风衣的下摆已经被微雨打湿。他们朝机场外一处僻静路旁等待的FBI专用车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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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天气缘故，飞机误点了一个多小时，司机大概等累了，趴在方向盘上睡觉，从闭合的驾驶座车窗望进去，正好可以看到扣着帽了的后脑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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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走上前叩了叩车窗，司机睡得很沉，并没有听见。于是他拉开后车门，准备坐进去叫醒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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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别动！慢慢松手……后退，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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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立刻警觉，小心翼翼地松开车门把手向后退。退到五十米开外，杀青从路边拣了块石头，掂掂重量，然后朝车了扔去。拳头大小的石块精准地从敞开的车门飞入，砸在车厢底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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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光与巨响轰然炸起的同时，杀青拉着里奥扑倒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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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后，他们起身发现整辆车被炸得面目全非，成了一个燃烧的铁架空壳。“车底盘被装了重力感应炸/弹。”里奥一抹脸上灰尘，神色凝重，“你是怎么发现司机已经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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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古英伦风格的蓝西装能搭嘻哈铆钉棒球帽吗？”杀青反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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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穿不出去，但也不能就此认定别人不会这么混搭。”里奥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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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一个连领带与袋巾的颜色花纹都与外套搭配协调的男人而言，他的穿衣品味足以将那顶棒球帽驱逐出境。显然帽了不是他的，而且帽舌朝着车门，说明有人从门外给他扣上，目的是什么，我只想到了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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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望着仍在熊熊燃烧的车身，叹道：“我们该先叫拆弹专家，这样或许他还能留个全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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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不以为然地说：“是炸成焦炭还是埋在土里被虫吃鼠咬，你以为他现在还会在乎吗？更何况，他腕上的‘皇家橡树’限量版发行稀少，并非他这种身份的人可以买到，而拥有其中一块的纽约富商去年报警说名表珠宝失窃，至今仍未找回。如果你关注报纸新闻的话，那上面有表的照片，以及警方的初步调查结果，怀疑是本地盗窃团伙所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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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将他话中线索串联起来，迅速举一反三：“本地盗窃团伙经常通过‘合伙人’向黑手党头目们提供热门货，他通过这种渠道得到这块表，说明与黑手党或销赃者关系匪浅——他是被对方收买的叛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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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们也往黑手党内部塞卧底，双方扯平了。”杀青微嘲，“假设这个刺杀任务他也有份，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在最后关头退缩，甚至打算反水，激怒了对方，被灭口在车上。对方顺道布置成陷阱，用来送恨之入骨的我上西天。至于你，宝贝儿，你只是个倒霉的附带品，不要太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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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表情有些不快：“你刚刚死里逃生，还在说风凉话？看看这群黑手党恶迹斑斑的杀人档案吧，炸/弹、冷枪、酒精喷灯、冰锥、绞绳……不知道还有多少层出不穷的暗杀手段等待着我们，你得对自已的性命上点心，首先从态度上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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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被他念叨得够呛，手指揉了揉眉心，“好吧老爸，我们赶紧报个警，让他们开辆防弹警车来护送，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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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掏出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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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短信恰好在这时发过来，他点开看，来自未知号码，内容只有一组孤零零的数字：23，52，37。</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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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里奥思索道，“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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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凑过去看了一眼：“应该是。从刚才开车门到现在，大约是8分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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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倒计时。他们在为计划中的死亡倒计！”里奥咬牙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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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死亡。”杀青面不改色地补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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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抑制不住的愤怒从黑发探员的眼中涌现，仿佛暗潮冲出深海，在洋面上掀起激浪。“没人可以预定你的死亡，”他寒声说，“他们得为这种自以为是的愚蠢付出代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