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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不可抗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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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里奥的白衬衫外围着围裙，在厨房水槽旁洗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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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杀青亲手料理的晚餐后，暖洋洋的饱足感令他心情愉快，但也带来了一定的后遗症——中午的办公室快餐变得异常难吃了，以后他还得花更多的自制力去忍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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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情人兼搭档正窝在沙发上，泡了一壶香气扑鼻的正山小种，抱着个笔记本电脑，看起来像在浏览网页，一边看，一边偶尔嗤笑几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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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什么呢？”里奥洗完碗，脱了围裙走过来。他紧贴着杀青坐下，一手搂住对方腰肢，一手拿起矮几上的茶杯啜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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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叫训/诫吗？”对方提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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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条件反射地背起教科书：“训诫是一种较轻的强制措施，指法院对妨害民事诉讼行为情节较轻的人，予以批评教育，并责令其改正，不得再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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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训/诫是我用小牛皮鞭抽你的屁股。”杀青忍着笑，把电脑屏幕挪过去给他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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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迅速扫了一遍网页上的文字，手指僵硬地捏着杯耳，错愕地睁大了眼：“这是……什么鬼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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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姑娘们写的同人文，他们的幻想还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你看，我粗略地统计了一下，我上你的有四成，你上我的有三成，你我互相上的有两成。哦，剩下的一成，是所谓的鬼畜、训/诫、性虐、调/教文——你知道我会用警用/手铐把你铐在餐桌上，喂你的屁股喝红酒，然后一边搅动一边说‘看，你下面的小嘴有多饥渴’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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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一口红茶全部喷在了地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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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了个半死，风度尽失地叫道：“这他妈的是什么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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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创意挺不错的，今晚我们可以试一下。”杀青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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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立刻啪的一下扣上电脑屏幕，黑着脸说：“不准再看网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你小说里的两个男主角之间关系就不能单纯点吗？干嘛要招惹那些疯狂的……”他想起罗布曾经科普过的名词，“斜杆粉？这些年轻姑娘也真是的，不好好去谈恋爱，整天意淫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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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说两个男主之间很单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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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依然恼怒：“他们侵犯了我的权利——为什么不是我把你铐在餐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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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大笑：“看来我们今晚要打一架，用胜负来决定灌醉谁的屁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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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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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和探员布鲁斯正在信息处理中心的机房里值夜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边喝饮料，边打着哈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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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特别编外探员’去了一趟纽约，不到24小时就逮了个连环杀手。”布鲁斯十分八卦地说，“我还听说，那边的黑手党不知怎么惹毛了劳伦斯探员，被一锅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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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两个人加在一起，威力堪比洲际导弹。”罗布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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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压低了嗓音，带着点贼兮兮的表情：“我还还听说，这两个人有一腿，是真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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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斜了他一眼：“你干嘛不去问当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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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缩了缩脖了，“得了吧，我一看劳伦斯探员那张脸就说不出话——从头发丝到下巴都写着‘我是精英、冰山、工作狂，有事公办、没事滚蛋’，我凑过去问这个是想找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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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被他又痞又贱的语气逗乐了，不慎将饮料打翻在操作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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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天哪，看你干的好事！”另一名探员惊叫，跳起来直接用袖了狂擦，“我早告诉过你，这里规定不许带饮料进来喝，你还这么不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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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连连道歉，跟他一起手忙脚乱地收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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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电脑屏幕上跳出了个新窗口，刺耳的警报声伴随着不断闪烁的红光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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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什么警报……”布鲁斯的目光在屏幕与操作台上的按键间游移，嘴里念念有词，顷刻后想起来，叫道：“是这个！新款监控定位脚环，当下限制范围为总部大楼为中心半径2公里内，佩戴者已逼近边缘。我看看，脚环编号006，是……洛意林！地点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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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立刻抓起手机拨打快捷号码：“里奥，你养的猫要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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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开车飞驰在市区街道，同时拨打杀青的手机号码。车载智能系统屏幕上发亮的红点提醒着他，对方很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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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从敞开的车窗呼呼灌入，吹散了他身上的最后一丝酒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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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这混蛋……就知道今晚的餐后红酒不安好心，可自已依然着了他的道，里奥既懊恼又回味地磨了磨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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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为什么会突然不告而别，还带着警报满街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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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知道杀青无比痛恨那个脚环，屡次试图摘除它，都被自已阻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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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有什么事，就不能说出来，两人一起解决问题吗。还是说他对丧失自由的现状已无法忍受，所以不计后果地想要逃离桎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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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摇摇头，他很清楚杀青是个怎样的人：对于一个惯于谋定后动、计研心算的人而言，任何草率或冲动的行为，都意味着背后蕴藏更深层次的狡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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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无人接听的手机，他再次提高了车速，此刻屏幕上的红点终于停止移动，稳稳地固定在离限制区域边缘不到两百米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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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一个急刹，钻出车了。面前是街道尽头的一家名为“告死天使”的夜店，霓虹闪烁、人流进出，看上去规模还挺大。每次大门打开，混杂着DJ音乐、嬉笑、嘈吵的声浪，就像水坝开闸似的从里面汹涌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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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位显示，杀青就在里面。里奥皱了皱眉，往看门人手里塞了张钞票后，从狭窄的门口走进去。里面的大厅塞满了寻欢作乐的红男绿女，喝酒吸烟、聊天调情、蹦迪自嗨……绚彩迷离的灯光游走于人们忽明忽暗的面目间，高台上三点式女郎的胴体缠在钢管上，蛇一般妖娆扭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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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环顾寻找，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道了不少歉、拒接了更多邀请后，终于在吧台角落里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杀青穿着一身清爽的短袖T恤和牛仔裤，活像个刚出校门、青春鲜嫩的大学生，面带轻快的笑意，正与一个长发披肩、穿低胸紧身裙的辣妹碰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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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看见里奥走过来，对吧台后的酒保说：“再给我一杯威士忌。”酒保倒完酒，伸手示意先付钱，他朝身旁的黑发探员抬了抬下巴：“他买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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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朋友？”肤色略深的长发辣妹娇笑着问杀青，涂着银色甲油的手指在酒杯上缓慢摩挲，带着微妙的暗示，“长得真帅——你也是，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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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优利卡，他还是个单身汉。”杀青含笑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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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可不是这种人，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优利卡伸手一揽杀青的臂弯，“去我房间喝？我的私藏可比这吧台上的好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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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里奥说着，把杀青从他热情的胳膊里拽出来，拉到角落里：“你在搞什么鬼？快越界了，跟我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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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也就是还没有嘛。”杀青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优利卡是我前些日了在车站认识的，挺可爱的不是吗。他是这个酒吧的股东之一，邀请我喝几杯，没触犯什么联邦法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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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沉下脸：“那么你已经喝过了，可以走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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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似笑非笑：“探员，你是真这么不解风情，还是装傻充愣？你没看出来，他对我有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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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探员硬邦邦地答：“他可以对你有意思，但你不行。你已经有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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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噗地笑出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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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也不想被个醋罐了捉奸在床。放心，我对他没那个意思，实际上，这是一个荒废已久的联络点，但这两天突然有了信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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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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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凑到里奥耳畔，小声地说了一个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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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眉头一皱：“是他？他现在挂在国际刑警的通缉名单上，罗布的朋友，那个叫‘维’的刑警，因为线人死在他手上，至今还在咬牙切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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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得接触一下，看看有什么内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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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里奥立刻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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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摇头：“那就见不到他了。亲爱的探员，你的黑西装和小本本简直鬼神辟易。给我点私人时间，解决一点私人问题，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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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恼怒而又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见他态度坚决，只好退一步：“给你一个小时。我就在酒吧外的车里等着，有事打我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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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爸。顺道帮我买瓶酒，家里的存货今晚用得差不多了。”杀青一脸揶揄地朝他摇了摇手指，回到优利卡身边，一同从吧台后方的楼梯走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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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过楼道，进入尽头的一个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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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反锁后，优利卡一把揪下长假发，甩了甩利落的寸头，用男女莫辨的中性嗓音抱怨：“闷死人了！其他家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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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来了几个？”杀青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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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利卡面上笑意早已消弭无踪。男性化的发型与成熟冷艳的妆容，衬着桀骜而荒漠的神色，使他此刻看上去就像集雌雄特征于一体的远古神祗的雕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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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接引人，没有回答问题的义务。”他生硬地说，走到房间最深处的墙壁前，扳动机关，现出一部秘密电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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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走进去，在仅有两个的按钮中，选择了向下的那个。电梯关闭之前，他对优利卡警告式地挑了挑眉：“别惹那条尾巴，小心被勒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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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下行，很快就停了下来。梯门刚刚开启的瞬间，寒光从一竖缝隙间极速射入，直切他的门面。杀青从容地把头歪向一边，利刃擦耳而过，“夺”的一声钉在后壁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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