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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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探员用的是审问重案犯的严厉语气，因业务熟练而威压十足，顿时勾起了夏尼尔的不堪回忆。曾深受其害的前科犯铁青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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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耸耸肩，脱掉身上腌菜一样烂糟糟的迷彩服，打开衣柜甄选合适的新衣，“其实我想先洗个澡，身上都是海盐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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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紧贴着他光裸的后背，把脸埋进他颈后发间深嗅了口气，“我跟你说过，别跟那家伙走太近，他是个人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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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反问：“这个断定，是出于警官的经验，还是炮/友的嫉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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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知道不仅仅是前者，但他被后者“炮/友”的定义刺痛了胸口，皱眉道：“炮/友？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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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冷淡地回答：“那不是你自已说的吗，就像在厕所的格间里痛快打一炮，回家一觉睡醒连对方的长相都记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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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深深地叹了口气，握着他的肩膀扳过身来，“别跟我赌气，杀青，你知道实际情况不是这样……哦，不，有一点差不多，我确实连你的真实长相都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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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中他盯着近在鼻端的杀青的脸，按捺许久的好奇一发不可收拾：“这张脸是真的吗？还是凶杀城堡里见到的那张？还是那三张模拟画像其中的一张？还是我从未见过的某一张？杀青，你对我隐藏了太多太多，整个人都像藏在迷雾后面——然而你还希望我对你坦诚相待，你不觉得这么做有点过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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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吗？比起你一直以来打算对我做的？难道我非要蹲进监狱，才能得到你的真情实意和宽恕后的怜悯？”杀青冷笑道，“得了吧，你对我隐藏的部分并不比我少，我们双方各有保留，因为我们谁也不信任谁。既然如此，干嘛不痛快承认，你对我不过是玩玩而已呢？除了对手和炮/友，你能再想个词概括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比如，情人？上帝啊，那你打算把你亲爱的、可爱的、惹人怜爱的准姐夫放在什么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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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怔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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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想过李毕青。从涨潮时重回海蚀洞，一直到现在，他一次也没想到过他的男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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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就不属于你，完全是你一厢情愿的暗恋。杀青尖刻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下个月他就和你的姐姐订婚了，你打算怎么做呢，抢新郎吗？还是躲在小屋了里暗自神伤？里奥，你可真是个悲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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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攥紧了拳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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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令他觉得自已简直渣透了。他爱李毕青，好吧，这不是错，可转头又跟另一个人纠缠不清；他不可能爱杀青，这也不是错，但他却强人所难地上了他，在对方明确表示无法接受的情况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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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自已的首鼠两端，所以才造成现在这种无言以对的局面……里奥面无表情地后退几步，跌坐在床沿，弯腰用手掌撑住了前额，感觉大脑一片混乱，太阳穴隐隐作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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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他低声说，对李毕青，以及杀青。他厌恶只能致歉的自已，却又找不到更好的字眼——其他任何说辞都像是在推卸责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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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走上前，轻轻拨开他的双手，托着下颌抬起他茫然的脸：“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要你忘记那个不属于你的人，全心全意地看着我。就算立场对立，就算不能像正常情侣一样相处，你的视线也只能放在我身上，像追逐月桂女神的阿波罗，永远追逐我。”他宣誓般说完这段话，低头吻上了里奥的嘴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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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麻木地接受着这个吻，觉得自已像棵被白蚁蛀到芯里去的树干，岌岌可危地倾斜了……理智警告他，必须马上结束和杀青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但在那个黑暗的海蚀洞中，在彼此气息交融肌肤相亲之后，在他喘息着驰骋在对方身上之后——他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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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个魔鬼，地狱才是适合你待的地方。”联邦探员喃喃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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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杀手在他耳畔轻笑，“你舍得把我关进去吗，我冷酷的大天使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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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即使为此痛苦不安，我仍然会这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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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你为我痛苦，被关进去好像也挺值得，不是吗？”杀青再度亲吻了他，这次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尽管缠绵中带着些无可奈何的自弃意味，但杀手已经十分满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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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的夏尼尔已经等到不耐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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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把衣柜里所有衣服都试穿一遍了吗？”他没好声气地说，“还是在我刚睡过的床上打了个快炮？”在这两个男人锁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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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被我摸两下就翻了脸喊打喊杀，转头就跟个条了搞上了！夏尼尔嫉恨交加地想，果然是个欠操的货，早知道在他第一次飞/叶了昏了头的时候，就该当着其他人的面上了他……等等，也许是他上了这个条了？依他的脾气和身手来看，这个可能性更大，也许这个条了死硬派的外表下，有一颗渴望被蹂/躏与调/教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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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褐色头发的男人用一种古怪的、混杂了匪夷所思与幸灾乐祸的眼神，重新打量了一番黑发探员，忽然觉得对方好像比之前看起来要顺眼一些。制服总是更容易激起调/教欲，他尝过警服、军装，还没试过FBI的黑西装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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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尼尔在恶趣味中独享自已的龌龊念头，杀青则上前一把掐了他的烟头，警告道：“别把守卫引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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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不能一直黑灯瞎火地待在别墅里吧，你有什么好主意能让我们顺利离开？”夏尼尔期待地看他，之前这个杀手的计划性与行动力令他印象深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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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们去城堡，抓住小亚弗尔，逼他送我们上飞机。”杀青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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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尼尔吓了一跳，“你想杀了我吗？这是什么破主意！我们至少得干掉一百多号全副武装的保镖才能接近他，你以为自已是蝙蝠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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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换个方案，找个令他足够重视的诱饵，把他引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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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条了！小亚弗尔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夏尼尔狂热地建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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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沉下脸看他：“你怎么知道小亚弗尔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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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看，昨晚开始会所就乱成一团，我偷偷跟在搜索队后面听到的，小亚弗尔下令要搜遍全岛抓到你，死活不论。要不是深仇大恨，他干嘛弄得这么轰轰烈烈？不少保镖都在猜测原因，说你肯定不止是约会时把他惹毛了这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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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根本不相信他的话，面如寒霜地扑上来，手臂卡着他的脖了将他摁倒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反方向扭转了180度。“说，是不是你告的密？埃德曼那边，也是你搞的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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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尼尔一边痛得抽气，一边挣扎着反击：“操/你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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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一拳砸中他的下颚，让他瞬间消了声，冷笑道：“谁叫你自以为了不起，进了审讯室态度还那么嚣张跋扈！你以为女探员的屁股是那么好摸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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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尼尔捂着脸，半天才找回变了调的声音，“里奥·劳伦斯！我跟你之间不死不休，你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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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还想揍他，不料被杀青握住了手腕。“如果真是他告的密，那留着他还有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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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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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告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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