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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哑?”闻人吴站在摆放着刑具的桌案边,揭开食盒盒盖,取出一颗粽子,拆线剥皮,略显粘腻的粽叶掉在他脚边,闻人吴笑道,“娘娘赏的,大人要不要尝尝?”
“卑职哪配享用娘娘的赐膳,小闻公公言重了。”
闻人吴咬一口粽子:“那就先鞭挞他一通,不怕他不招。”
“说得也是。”沪子一拱手,从案上拣起一根乌黑油亮、柔韧而带倒刺的皮质长带,几步上前,冲着垂头没什么反应的哑巴,就是狠狠一鞭!
“啊——”哑巴虽不能言语,惨叫声却还是能发出的,他双目死死地大睁。每被沪子抽一下,他都会在柱子上扭曲挣扎,缚绳紧紧地绷在肉里,闻人吴又咬了一口粽子,端详道:“没吃饭吗,力气怎么这么轻?”
“是卑职疏漏。”沪子手下生风,将长带挥出密不透风的黑影,哑巴仍旧是惨叫,蜷缩不得,便尽力朝前伸头,额上与脖颈青筋暴起,痛极也恨极。
“你说,他为什么还不招?”闻人吴凑近哑
巴,从对方身上流出的血,自地上晕散开,洇湿了闻人吴的靴底。
闻人吴轻缓笑笑,拈去脚底的血迹,用沾了糯米黏答答的手薅住哑巴的头发:“去取桶沸水来。”
他毗生着浅青的冷白皮肤上,被烛火映衬出暖融融的嫣红,无声无息地望过来时,有一种金石质地的坚硬和漠然。
沪子心中一寒,乖乖地去打热水了。闻人吴半低下头,掐住哑巴的下巴颏。哑巴因着受到拷打,心底根本就扛不住如此攻势,完全予取予求地仰着脸,嘴巴张得老大——里面确有一截断舌,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哑巴。
“命苦啊。”闻人吴拍拍他的脸,对方泪光闪闪地注视着闻人吴,似乎很不明白平日里常来小厨房寻猫食的年轻人,锦绣的皮囊下何以包藏着恶鬼一般的心肠。
“你勾结了谁?”闻人吴自言自语着,压根没指望对方能给他回应。今日来此施刑的他与沪子,恰好都是奉朝派来的细作,这世上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想必东西厂的鹰犬,早已埋伏在周围,正暗中观察他的所作所为。
闻人吴等来了热水,沪子手提着一个木桶,颠颠地跑过来。闻人吴从哑巴许久未洗的干结头发中抽出手,自然而然地向着沪子伸出去:“劳烦大人倒点水。”
沪子一低头,瞧见自个手中冒着腾腾热气的沸水,犹豫不定地一挑眉头:“真要卑职倒您手里?”
闻人吴点点头,沪子费劲地抬起木桶,抖落抖落,半晌倒出丁点水来。闻人吴的掌心缘于习武,茧子很厚,被这样一烫,只是红了许多,除此之外倒是没烫伤。
闻人吴搓搓手心的水,将脏污冲散开,又伸手去讨,沪子如法炮制,给他洗了几茬,心底里暗想:怪不得人人都说阉人阴阳怪气,这厮差使我打水,原是为了洗手,怎的恁事多!
闻人吴洗好手,神清气爽地站直身子,拿巾帕随便擦拭过手后,正欲将其塞回袖袋,这帕子却不慎飘落到脚边。
素帕浸染上哑巴的血,闻人吴一脚踩上去,干脆拿它当抹布使,仔细地清理起自个落脚的地方:“把水往他身上倒吧。”
“啊?”
他这一句话,惹得沪子惊讶地瞪视过来,闻人吴微笑着重复一遍,沪子只得照做。
“哇啊——”这样一烫,哑巴的惨叫声瞬间飙起,比之前的所有锐喊都更怆烈凄厉。
闻人吴从桌案边摸起一把钢梳,在烛火不停跃动的光晕里,它锋芒凛冽,有刀剑般的铮鸣锵锵。
闻人吴捻着它,状如给新嫁娘梳头的敦厚长者,他将钢梳搭在哑巴的臂上,在对方呜呜啦啦的绝望乱喊中,对着他早被烫软的皮肉,一划到底!
下边的场景连沪子都不愿多瞧,他撇过头去,在锐器与骨头摩擦的刺耳声音中,备受煎熬地等待施刑结束。
闻人吴很讲究“一梳梳到尾,恩爱两不疑”的腔调,他一边梳,一边发问:“你到底招不招?”
招什么?怎么招?哑巴一把子高亢且蓬勃的呼喊,简直远超出嗓子的担荷。他惊叫一阵,昏死过去。
沪子听见钢梳被摆在桌上,那轻微的“啪嗒”一声。他突然察觉自个被人攥住了交领,来不及过多反应,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你不是说他是装哑吗,大人要不要试试,受此刑罚,能绷住不招?”闻人吴攥紧他,凑近了一字一句道,“娘娘若是知道,你我拿个不会说话的喑人搪塞她,你以为你这颗脑袋,还能在脖子上安家?”
他离自个极近,眼睫翩然连缀着黑黢黢的瞳仁,眉毛偏细却浓,神情姿仪都像极了抽刀阖扇的梨园名伶。
一个好颜色、善逢迎、懂造势的人。即便撒疯发泼,也仍自有一番阴郁之美。
沪子望着对方,突然没头没脑地觉着,有朝一日,这同僚一定能爬得很高。
他会揣度上意,有一颗佞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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