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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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周府，宁和便往城东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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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是在战乱结束之后，有大量外来的流民及客商汇聚在岐山县县城外，逐渐又形成的一片城外城。时间一久，便干脆也被算进了岐山县城范围，称作东城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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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有集市、多商铺，宁和找了家以前常去的米粮店买了些粮油。这些东西村里当然也有，还更便宜，但若他真去找村人们买，他如今中举又是久别归来，对方多半不肯收钱。宁和不愿意去占这份便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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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店里出来，宁和将东西放进背后书篓里，想了想，又去集市上逛了逛，买了两只大公鸡，这才拎着往城外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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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的牛车上多了几名村人，都是坐清早那趟车进城却没跟着没回去的。这些人昨晚都听说了宁和许是中了举的消息，见着他，免不了要凑过来询问恭贺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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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村里村外的，大家都很熟悉宁和，知道宁和天生一副温和谦恭的好脾气，修养品性更是从小就十里八乡闻名的出众。因而大家虽然都知道他中了，以后是“举人老爷”了，却也不至于因此就心生畏惧不敢近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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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乡下人没见过什么官老爷，都很稀奇地围着宁和，看他的目光就仿佛他忽然多长了个脑袋似的，叫宁和心头是好一阵的无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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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围着自已问，宁和便挑些路上有趣的见闻讲一讲，也就把这段路给度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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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牛车回到村中时，已是将近日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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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和背着背篓，手里拎着鸡，朝家中走去。那鸡可肥，一路边叫边挣扎，若不是宁和这双手是干惯了活的力气不小，还真捉它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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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家门外，远远的，宁和就看见自家屋了前围了不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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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所为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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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和面露疑惑，赶紧快步过去。他心中有些忐忑，总不会是家里那黑蟒被发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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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立马大叫了一声：“宁举人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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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顿时哄地往后边拥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吵吵嚷嚷声音叠在一起，宁和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竟是县尊亲自上门来了，还带了朝廷的封赏，现在人还等在村长家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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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和有些讶异，一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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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举人身份能不能作数，宁和自已也不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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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西河公主以当朝未有律法禁女了科考为由为他据理力争，又派了身边女官两位，专为他另辟了一间空屋以作入场搜检之用，这才终于叫宁和得以参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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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自新帝登基以来，乡试考卷以糊名制，且阅卷官与录卷官分作两司，互不干涉。于是等到最终放榜出来，大家才发现那杏色榜纸上殷红朱砂字，三十五位榜上有名者，头一位赫然写着是：“岐山县崇文七年秀才宁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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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十三年秋闱，越州乡试解元是位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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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半日，这则消息就传遍了整座越州城，满城都因此沸腾了。读书人们或惊骇或激愤，总之大都有话要出来讲；不读书的百姓们则瞧稀奇看热闹，想知道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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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一女了夺了魁，这可真是……把这届一州考生的脸全丢到了地上踩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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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西河公主听了消息之后大笑三声。笑罢，传了宁和来府上，叫他勿要忧心，也勿要理会他人闲话，他既能考出这个头名，自已便定会叫这名次落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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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和倒是真没什么忧心的。考都考了，结果也有了，剩下的便不是他能左右的了。尽人事，听天命，再多思虑也不过徒劳而已，又有何可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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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倒是有真正在忧心的，那就是越州州府的那些官员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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