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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君王顾鸿的心火极大,除了那位南曦公子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身前。
“处置战王,即刻处置战王,这些奏疏里十封有八封是要朕即刻处置战王的。就那么想看朕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么!”顾鸿埋身在龙书案后,一把将眼前的奏折都掀翻在地。随即朝身后的椅背上一靠,揉着突跳发胀的太阳穴。
南曦公子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立在人身后揉按着人额角,直到顾鸿的脸色稍稍平定下来,才饶到龙书案跟前,将那些坠落在地的奏折都捡了起来。
“陛下,生气就不要看这些了。”
“你看看这些奏疏,十封有八封都是让朕处置战王的。这个韩明真是越来越不知收敛了,这么铺天盖地的奏折上来,是想逼宫么?”顾鸿叹了口气,一把将
手边的茶盏也摔得粉碎。
“陛下,依奴才看,这些朝臣们无非就是想要个说法,说是按国法处置,那国法还不都是陛下定的?如今战王殿下入狱,您至今也没有提审,他们不知道陛下您的意思,自然也只能乱猜了。”南曦娇滴滴的从背后环住了顾鸿的脖子:“其实陛下若是不忍直接提审战王殿下,也可以叫他身边的人来问问,有了结论,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悬挂着了啊。”
南曦伏在顾鸿身后,侧脸蹭着他的脸颊,不再多说一句话。
顾鸿沉默良久,拍了拍南曦的手背,沉声唤道:“崔尚,那个韩墨初还在外头么?”
“回陛下,韩参军一直在宣政殿外跪候。因陛下无谕,而未敢擅入内宫。”崔尚拖着拂尘,上前回禀道。
“他跪了几日了?”
“自战王殿下入诏狱以来,已经五日了。”崔尚如实答道。
“传他进来吧。”
片刻后,韩墨初在一个小太监的搀扶之下一瘸一拐的走到君王理政的书房之内。此时的韩墨初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袍,未曾束冠,鬓发有一半都散在脑后,一副待罪之身的模样。双膝处由于长跪,裤管处已经一片殷红。那张原本清俊斯文的笑脸,也因为长时间没有饮水而显得苍白瘦弱。
自从顾修入京归入诏狱后,他便一直不眠不休的在宣政殿外跪候听旨。顾鸿似乎是有意责罚于他,一连数日都未曾召见。
“罪臣韩墨初,参见陛下。”韩墨初双膝跪地,俯身向前。人消瘦得都好似一盏美人灯,风吹一吹便破了。
韩墨初的那张脸本是绝色无双,气度不凡的。这会儿落魄,倒能让人凭空生出几分我见犹怜之感。
素喜男风的君王顾鸿虽冷着脸,但心底深处已经起了一点波澜。
他怀中的南曦公子柔弱如涓涓细流,润物无声。而跪在地上的韩墨初则如松竹风骨,玉质光华,另有一番教人肖想的风流。
“你倒是认得利落,你以为自己脱了官服在朕面前跪上几日,这事儿就算完了?”
“陛下,罪臣自知罪孽深重,请陛下任意处置发落。只求陛下,宽恕战王殿下吧。”
韩墨初将头伏得更低,以一种全然臣服的姿态面对着君王。
“你还好意思给他求情?”顾鸿横人一眼,将手边所有关于顾修的折子,一本一本的朝跪在原地的韩墨初扔了过去:“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些都是让朕处置战王的。朕让你跟在他身边,你就是这么辅佐的他么?”
韩墨初伏着身子,任由那些奏折砸到自己的头上身上:“陛下,一切都是臣的错,臣没有劝住战王殿下,臣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只求陛下能宽恕战王殿下。”
“你担?”顾鸿轻蔑的扬了扬嘴角:“你知不知道,战王此举可连累的五十万戍边将士都成了待罪之身,你担?你担得起么?!”顾鸿厉声喝道,随手抓起桌案上的笔海一下砸到了韩墨初背上,砸得韩墨初闷吭一声,险些以头抢地。
“陛下,臣自知此事关系重大,可战王殿下当真不是那般不知轻重之人。”韩墨初咬着下唇,忍痛从袖口处掏出了那封被顾修揉成一团的手书,朝君王面前呈递了上去:“陛下,殿下那日便是看了这个,才会不顾一切领兵出征的。”
老太监崔尚将那封手书接了过来,呈在了君王面前。
那封字字泣血的手书是他女儿的笔迹,每个字都如同一把尖椎一般刺入了他的心脏。先前的消息,只是顾锦在漠南受辱导致小产。他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为了不起战端而活生生的在漠南隐忍了两年之久。
这封手书当夜若是传到他手里,他可能会调动国朝所有的军队将蒙室全境都夷为平地,再将那个阿日斯兰亲手剁成肉酱。
敢将他的女儿凌虐至此,这已经不是折了国朝脸面的问题了,也许再晚几日顾锦可能命都将没了。
难怪,顾修那孩子会那样不顾一切的带兵出征。
“陛下,那些边军将士们也都是见了这封手书方才义愤难当,皆要为公主平反,这才随战王殿下出征漠南,战王殿下当真毫无不臣之心。”韩墨初声音颤抖,膝行几步跪在了顾鸿跟前:“陛下,臣求您宽恕战王殿下,宽恕那些边军将士们吧。”
“够了,你不必说了,回府去吧。”顾鸿将拖着手书没有再看
韩墨初一眼。
“陛下!臣求您了!陛下!臣求您了!”
“崔尚,叫人把他拖出去!”
顾鸿冷声下旨,任由两个小太监将跪在殿上的韩墨初拽了下去。
顾鸿确实不能再多看韩墨初一眼了,只怕他再多看下去,便真要留韩墨初侍寝,泄了那股火气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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