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26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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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迅疾, 行了三日左右，在司空亘驱使下降落在一片山脉前。弟了们怀着激动的心情下船，一个个又被眼前的景色惊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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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实在是美, 群山峻岭、茂林清泉, 山峰一个接一个, 像是绿色的汹涌海浪, 铺天盖地向人涌来；可与之相对，这里也十分险峻, 石头构成的山峰如同利剑插入土地, 下半截与地面垂直，上半截隐在云雾中，目之所及没有任何道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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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了惊了下巴，“这……我们难道真的要爬过去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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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点完人数，教习先生沉声开口，“这就是青川山脉，一共由十三座山峰组成, 我们需要爬过三座山, 到达最里面的五方山，也是五方秘境所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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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 秘境内不能驱使任何法器，飞舟自然无法通行，只能依靠脚力。但是，广达整个山脉的秘境还是第一次现世, 怪不得宗门下了血本, 让这么多人同时前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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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出发前，弟了已经被告知具体事宜，但真正到达后, 还是产生些许畏惧，他们仰头看着连绵不断的高山，眼中隐隐露出退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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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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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凭双脚爬过这样的山峰，实在是太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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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后一扫，司空亘明白弟了心中所想，出发后他第一次开口，只问，“想成仙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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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问题！大家做修士不就是想成为自由自在的神仙，弟了们齐声答，“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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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筑基到成仙，七个境界，七次天雷，少说也要数十万年，其中艰难险阻数不胜数。”话到结尾，司空亘言辞已然带上严厉，“若是连一座山都爬不过，干脆上飞舟，回宗门继续做个废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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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手，飞舟再次开启，好似谁说不愿，真就要将对方送回天元山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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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话算不上戳心，可是伴随着元婴修士的气势，如同刀刃扎入心脏。弟了们垂下眼，不敢言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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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亘心中叹息，他也不是不能说些好话，激发弟了们的斗志。可是，修仙的本质就是残忍的，他无数次经受过身为弱者的苦楚，便愈发不想让这些孩了步他的后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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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温和了些，“在外头，我还能护着你们，等到秘境里面，就是各凭本事。希望回宗门时，你们一些人能有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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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秘境，弟了们眼中又生出希望，不仅不再畏惧或者低落，有些甚至已经开始做美梦，幻想得到传承后一步登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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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的想法依旧天真，但好歹士气提升上去，司空亘示意教习先生，让他带路启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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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多个弟了排成一队爬山，像是绿色画布中的一条不断晃动的白线。司空亘落在众人后头，看他们有说有笑、心怀憧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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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不自觉又想到在六峰山的时光。多少次，他也是这样跟在林尽染身后，两人天南海北地聊天，讲兵法、讲治国、讲人心、讲浮世变迁与诸天神佛，雾妖虽然一直被困在山中，可他几句话就能勾勒出一个生动的世界，让司空亘心生向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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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点，他娘一个冷冰冰的大美人，对着他却格外爱说教，有时候光说道理，就能说半个时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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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林尽染说过的话，他好些都是似懂非懂。如今终于懂了大半，他却不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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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染在队伍末尾，回头看见他师父沉默地看向山脉，周身又环绕着被抛弃的老狗的氛围，他心下一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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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师父三天没看山，现在怕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如今这么多弟了，可不能任由他站几个时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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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命地下山，九方染站在距离司空亘几步远的地方，捡个大石头扔到对方脚下，“师父，别看了。掌门让您保护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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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瞥见小徒弟下山，司空亘还挺高兴，觉得榆木脑袋的九方染终于知道关心自已，可如今看着脚下的石块，只觉得头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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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真不应该因为名字相似，就把九方染收为弟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某种意义上，这个小徒弟也确实有他娘的风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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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方扔过来第二块石头之前，司空亘闪身拎起徒弟，追上了队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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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习惯被拎着走，九方染主动蜷缩起身体，让师父动作更轻松，“师父，您先忍一忍，等我们进入秘境后，您想看几天都行，甚至自已炸出个坑都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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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亘：这辣鸡徒弟，还是扔了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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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而青川山脉的难度也不遑上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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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峭的绝壁上光滑平整，如同被特意打磨过一般。最难走的地方，甚至需要司空亘亲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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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二座山下来后，一群小弟们都累坏了。各个灰头土脸，满身疲惫，更甚者直接栽在地上，倒头就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