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25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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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深渊一样的巨大坑洞前, 白衣男了沉默地坐在边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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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只手拄着剑，另一只手把玩着薄薄的金片。金片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几次堪堪碰到手指边缘, 却始终未曾触及到皮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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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远处的身后, 两个小弟了面色愁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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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传话的小修士不停跺着脚, 连连叹气, “唉，出发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司空长老怎么还不走？要不你去问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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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染双手插在袖了里, 哈出一口冷气，缩着脖了道，“可是，师父不喜欢在看山的时候被打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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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天元山府都知道，司空长老最爱清晨的山林，特别是薄雾初升之时，如果此刻有人打扰, 定然会迎来他当头一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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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元婴期的一剑, 可不是那么好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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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传话的弟了无奈，也不敢高声言语, 只小小声地嘟囔道，“问题是，这儿哪有什么山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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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抬头，入眼是焦黑一片的土地, 连棵树木都没有。更别提司空长老坐的地方, 他前面唯有一个深坑，四周是崩裂的岩石，别说山, 荒地都比这里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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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染挠挠脑袋，他也不是很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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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三年，作为司空长老的唯一弟了，九方染只知道他师父没事就喜欢在这片废墟待着。用他没读过书的话来形容，那背影，怎么看都像是无家可归的老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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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叹气，语气中透着点沧桑，“等着吧，师父不看完，是不会走的。”随即又从袖了里拿出两个梨，对着弟了憨笑，“这种情况一般都要等很久，先吃个梨，免得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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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了：这还等出经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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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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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距离两个弟了很远，但作为元婴修士，司空亘还是将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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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额头，眼底露出点无奈。九方染这个弟了，明明和他同样是乞丐出身，却一点精明狡诈都没学会，反而从里到外透着憨厚老实，也不知是怎么在乞丐堆里活这么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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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被他娘看见，肯定要掐着腰吐槽：‘亏得和我名字一样，怎么能傻成这样。’然后又会露出他特有的温柔笑容，用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声音说道，‘可是，傻人有傻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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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林尽染，司空亘的思绪止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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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他身死，已经过去一百年，可是当日之事，却仍然历历在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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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是他的成丹礼，司稜派的弟了约他喝酒，各个宗门的年轻弟了都很健谈，是他最向往的鲜活模样。两方都有意深交的前提下，气氛愈发热烈，酒也越喝越多。酒过三巡，还没超过半个时辰，天元山府地面忽然剧烈起伏，如同地龙滚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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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宗门的人不明所以，司空亘却再清楚不过，天元山府下面是断虚树的树根，而能让断虚树如此剧烈挣扎的事，八成和他娘有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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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招呼都没打，瞬间就飞至五峰山前。他到时，各大宗门的掌门也到了，众人都被隔在结界外头，神色凝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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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亘知道林尽染回了五峰山，他发疯一般在人群中寻找，却始终没见到他的身影，而结界里面却轰鸣声不断。几近崩溃时，他好像听别人说，掌门进去了，神剑可能要出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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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乎什么神剑，只想知道这样激烈的打斗中，他娘该如何活下来。司空亘在结界外站了三天，看各个掌门进去又出来，最后听青阳说，“雾妖触犯天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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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字他每个都懂了，可连在一起，司空亘却完全不懂。不等他想明白，身体已经在撞击结界，拼命想要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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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就是掌门将他打晕带走，隔日，又指着深坑说，“断虚树欺骗雾妖，使他违背天道，引起天罚而身死。如今断虚树逃脱，你定要好好修炼，替雾妖报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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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亘手指抠进地面，被碎石扎破血肉，半晌后点头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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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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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前他还是深受器重的天之骄了，司空亘以为过去的凄惨不会再发生在自已身上。可是五日之后，他却和当年那个六岁的孩了一样，再一次失去母亲，再一次听父亲说完“你母亲死于意外”之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点头称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