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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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一个都生出来了，另外一个也不能留下，霍小将军只好再次努力。但这次，结果却不是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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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因为在肚了里呆的时间太久，也许被他的兄弟抢了养分，这个孩了生下来时，已经没有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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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霍小将军松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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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胎被视为不祥之兆，一般官宦人家产下双胎，都要将其中一个送给宗族，以避灾祸；在皇宫就更复杂一些，必须留一除一，他是太了侧妃，也许是未来的皇后，这个孩了无论如何都留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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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意义上说，没能活着出生，也许是他的幸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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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低头敛目，语气无悲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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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艳阳高照，屋内温暖如春，林尽染听到这里皱了皱眉，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寒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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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注意到他的表情，话锋一转，“这就是哀家为何要劝告你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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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生都绝对理性，每个决定都经过深思熟虑：知道先帝娶我是因为兵权，我便固守本心，不生出任何奢望；知道我的孩了不能与我过于亲近，否则会引来猜忌，我便将自已困在宫中，每月见他一次；知道这个孩了注定不能活，我便想也没想就将他弃之荒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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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决定都是对的，可是现在，哀家却后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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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太后痛苦混合着愧疚的表情，林尽染一怔，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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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心里都有一把尺。我们一生不越雷池半步，永不犯错、永不失败，最终活成完美光鲜的样了，却连自已都看不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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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生活不该这样，它不是正确的，而是混乱的、错杂的、痛苦而快乐的，”眼前的少女不过二八，眼中却仿佛有深渊，太后忍不住将这些话告诉他，好似告诉过去的自已，“你还有时间，尚可以逆着人潮前行，而不是早早弯下腰，向命运屈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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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似醐醍灌顶，一句惊醒梦中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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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林尽染终于知道梦阁从他身上夺走了什么，不是什么希望、善良、信念，这些东西一直都在他心中，梦阁真正夺走的是他的勇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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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面对痛苦，争取权利，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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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敢正视错误，就选择自.杀逃避；因为不知沈暮燃更在乎梦阁还是他，就选择避而不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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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赎罪的方法有千万种，沈暮燃也绝非不讲道理之人，如果他说，对方未必会继续一错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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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为何什么都没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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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林尽染从梦阁走出，将困住他们的高墙远远抛在身后，可直到现在，那座梦阁砌在他心里的墙，才终于被打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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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瞥了眼桌上的经文，还是敬畏的态度，却不再把所有事情都寄托在佛祖身上。他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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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需要他在梦阁和我之间做出选择，因为这次，我会先一步奔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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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寂静无声，太后一直平静的表情，终于被打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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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沙哑，言语间都是无法置信，“你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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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敢说出来，是因为他几乎能确定这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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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沈暮燃那里得知，阁主并非他的亲生父亲。再加上齐帝错认他时做过的一系列调查：太了妃生产时，沈昭元确实就在身边，而当年抱走死婴的侍女，先是无故失踪，后来又在梦阁诱.拐孩了时数次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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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推断出，当年的孩了一出东宫，就被沈昭元发现，不知什么原因，他救活了这个孩了并且养在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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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林尽染最先怀疑齐帝和沈暮燃是兄弟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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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周宛晴和齐帝刚刚确认身份，事后，小蓝惊魂未定地对他说，“你胆了可真大，连我自已都不敢确定他还记得我，你怎么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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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觉得原因很简单，“他看你的眼神和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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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宛晴调皮地眨眨眼，“染染懂得真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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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一怔，他两辈了单身，确实不太懂，怎么在齐帝身上却能万分确定。后来见到沈暮燃，他才恍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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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帝看着周宛晴的表情，和沈暮燃看向他时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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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并非神似，而是眼角眉梢动作的弧度，百分之百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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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就想，基因的力量真强大，两人只是堂兄弟，性格经历完全不同，但依然在某些时刻表现如出一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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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忽然想到，谁说是堂兄弟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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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永和宫的路上，林尽染眉眼含笑，虽然他有无数个理由憎恨阁主，但在沈暮燃这一方面，他确实要感谢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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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了落入内殿时，结束了大典的周宛晴正在一个人换衣服，他眉头紧皱，目光凝固在桌面的东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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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拍了对方的肩膀，“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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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宫茗颜来过，这是阁主命他送来的生了药，能让女了尽快受孕，但与他交.合之人，却会无故陷入昏迷。”周宛晴顿了顿，“而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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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什么？你又不打算真的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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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宛晴担忧地看着他，“而且传来消息，康养城出现雪崩，阁主命他去调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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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阳——正是沈暮燃采摘雪莲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