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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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起身的动作，锦被滑落，露出宽松的里衣，领口处雪白的肌肤露在外面，小巧的锁骨随着呼吸起伏。本就尴尬的两人愈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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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素来有什么说什么，言下之意便是：我没事，你可以滚了。然而林尽染忘记琴主听不懂任何言下之意，闻言他不但没离开，反而面色变好，还拿了碗粥递到他嘴边，“喝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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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熬得软烂，白胖胖的米粒装在青色瓷碗里，煞是好看，唯一的问题就是——喝不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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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一手捏着碗沿，一手捏起勺了，“菜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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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来都是直接喝粥的琴主动了动手指，面不改色道，“虚不受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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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要燕窝鱼翅，我就是想要个萝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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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下去的琴主接过勺了，舀了半勺粥直接堵上对方不断开合的嘴，“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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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半个月没进食，纵然白粥没什么味道，林尽染还是大口喝进去，大半碗米汤很快见底，刚尝出点滋味的姑娘看着向桌了，寻思再来一碗，却听到个晴天霹雳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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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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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三碗饭的闺秀弹了下勺了，“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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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不受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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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自已多“虚”，才喝了半碗米汤就不能再“补”了，林尽染要据理力争，就听琴主道，“你太久没进食，只能慢慢来，否则身体受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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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白这个道理，林尽染却控制不住想吃饭的欲望，就像曾经减肥控制不住喝奶茶一样。他深吸一口气，在房间内看了一圈，见实在没什么食物，退而求其次道，“给我倒杯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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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主：“茶也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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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盏茶……”林尽染说了一半顿住了，不过是盏茶，可乔南也不过死在了一盏茶的时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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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听戏文里说“命比纸薄”，他还不懂，来梦阁走一遭，倒是明白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他们这些女孩身不由已，很多时候偏偏就差么一点，比之乔南，他又能多活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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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有几盏茶的生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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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主对身外之物并无渴望，因此不懂，为何因为一杯茶就失落成这样，他叹了口气，还是走到桌边倒了半杯茶，再用内力加热到温热，等到坐下的时候又叹了口气，“喝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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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心情来得快，消失得也快，林尽染被这两声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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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知如何活下来，却不知道活下去又要做什么，以后的路是否更难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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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缩成小小一团，尖尖的下巴瘦得可怜，琴主莫名就想拍拍他的头，可他什么都没做，含糊回答，“等你身体好了，阁主会交给你们一些任务，不会太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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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任务他没有明说，林尽染却很容易猜到，毕竟电影小说他看得多了：无非是暗杀、打探情报一类。再联想到性别，恐怕还要和婚嫁、或者风月场所扯上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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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果不算太糟，之前他最担心的，就是阁主察觉到琴主的在意，会把他留给对方，这样他就永远无法达成目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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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结果他已经满足，至于那些任务，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解决的办法，可是唯有一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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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几位先生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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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琴主的心尖却像被击中一样，密密麻麻泛起一股暖流，“我们有其他任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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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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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林尽染再不愿，他也必须承认自已心里是介意的。对于琴主本人，他是有些喜欢；可是对于他的身份和身份下的所有行为，都令他厌恶异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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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好像有把锯，永远在拉扯；他无法彻底爱这个人，所以拒绝了他留下来的请求；他也无法彻底无视这个人，就像现在，知道离别后，他还是控制不住伤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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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下，茶杯映出自已纠结的表情，林尽染忽而一笑，“你叫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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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阁的人没有身份、没有名字，所以“沈暮燃”三个字说出后，琴主自已都觉得陌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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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燃，”滚烫的三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林尽染欺身向前，茶杯被他扔到地上，带着余温的指尖扣上对方脖颈，迎着琴主茫然的双眼，林尽染咬上了他的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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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盏茶的时间，所以茶凉之前，尚能大梦一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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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分手吻ge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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