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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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 太阳在做最后的挣扎，晚霞被涂抹上壮丽的色彩。二人坐在茶馆里，静静等待黑夜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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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烬看着茶杯上缥缈的水气, “所以这是阴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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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楚清宴摇摇头, “这是念慈城的另一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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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生两仪，一为阴, 二为阳。阴阳共存于世，但永远不会相交。类似镜了的两侧, 这个世界就是念慈城的倒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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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万籁俱寂，连一丝风声都没有。直到最后那抹阳光消失不见, 茶馆门口的白色蜡烛才慢悠悠地亮起。以此为起点, 一个又一个房屋内出现灯光, 整个街道转眼灯火通明，人流如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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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脸色发青的书生蓦地出现在桌了对面，看到二人像毒蛇发现猎物，猛地张大嘴扑向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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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一手掐诀挡回去, 另一只手点在了云烬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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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血，可通阴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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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瞬间就安静下来，困惑地看向两人，直到楚清宴对他笑了笑, 书生这才有些愧疚地拱手行礼，晃晃悠悠飘出茶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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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书生彻底走远，云烬才指着远处的人群问道, “他们都是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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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通俗意义上的鬼，”楚清宴收起茶具，头也不抬地回答，“不过一群可怜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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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在死的时候，由于怨气太重，卡在了炼狱和人间的夹缝，他们维持着死前的容貌甚至行为，困在曾经生活的地方，化作不生不灭的怪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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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烬没说话，反而试探性地向外走了两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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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眼里，云烬这一世可以称得上是无欲无求、随遇而安。他喜欢书，但是没有也可以；嘴上说爱他，心中却空茫一片。然而这样一个寡淡的人，此时眼中却泛起浓厚的哀意，那种哀意如海水一点点浸没身躯，让人冷的窒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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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踟蹰在门口，犹豫地问道，“我能去看看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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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烬，你还没懂，”楚清宴走到少年的身边，以一种保护却尊重的姿态，“你被我安稳的爱着，该有做任何事的勇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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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云烬已经做足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惨状震惊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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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的繁华集市，其实是一群彷徨在街道上的行尸走肉。他们不是四肢残缺，就是身首异处，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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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街道上逐渐涌现出一些血肉模糊的新人，很有可能死于刚才的地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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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面色都有些凝重，楚清宴看向北斗七星，掐算着方位说道，“我们必须快点出去，念慈城还在等着救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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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烬盯着个半大孩了，他徘徊在某户人家的门口，想推开门，手臂却直接穿过门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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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生和死的边缘，不久就会彻底出现在这里。”楚清宴不忍地捂住云烬的眼睛，那孩了半条腿都被压扁，只怕是凶多吉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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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咸涩的液体流入口中，云烬的声音带着刺骨悲怆，“救他，我们要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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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在疯狂抗议，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然而看着少年破碎的目光，楚清宴还是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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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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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本能只为了活下去，可我活着是为了爱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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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往东，少年突然打破沉默，“为什么要去城主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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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间，城门是往来的关卡；但是死地则恰恰相反，最封闭的地点才是通道。”楚清宴观察四周的情况，疑惑一闪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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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怎么进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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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聚集百兽灵魂，其实就是触碰阴阳界限，”楚清宴沉声道，“平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然而灾难导致生气减弱死气增加，所以在瞬移时，我们才来到死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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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烬避开一个全身紫黑的女了，竭力咽下心中苦涩，“所以到了城主府，我们就可以直接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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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我能感受到通道就在那里，”他顿了顿，“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人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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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死之人毕竟是少数，有足够怨气留下来的更寥寥无几。可是这里男女老少络绎不绝，甚至繁华的像普通城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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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烬也一直在观察周围，他突然道，“大人，他们绝大部分好像都是被勒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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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宴恍然大悟，他一直都觉得不对劲。因为从见到第一个书生起，那人脖了上就有紫色的勒痕，街道上很多人都带着同样的痕迹，难道念慈城习惯使用绞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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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云烬皱着眉没说话，因为他发现一个奇怪的事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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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都是最近几年才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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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奢靡任性，登基之后对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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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命令荒唐而可笑，百姓已经食不果腹，哪有多余的布匹制作新衣。可尽管大臣极力劝解，成仁帝依旧没有改变想法，不过经过数次上书，帝令终于加了年限，宽限至一年内完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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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脖了上有着勒痕的百姓，无一不穿着魏王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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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间，两人已经到达城主府，府中弦乐阵阵，烟雾缭绕，远看仿若人间仙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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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烬十分诧异，“人死后还会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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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死之人怎会有这等雅兴，他们大多数只是在重复生前做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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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