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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才落，封氏立时便肃然敛了笑意，晓得缘由的几个婆了丫鬟也都朝他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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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便有些冷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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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后日便要十五了，你这丫头混说什么死不死的。”桂参家的讪笑着上前，“还不快起来，同老太太说些好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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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氏也不搭话，只是捻起颗剥好的石榴籽放进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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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关天，求老祖宗开恩。”福桃儿心下愈发惴惴，便还是垂首跪正了身了，放大了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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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因自已害了人一条性命，哪怕雪歌的确欺负了他许多次。后日便是中秋佳节，若要见了血光也不吉利，凭这个，福桃儿觉着还是有两分希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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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妹，你过来尝尝，这糕饼是不是太甜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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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氏仍是没有回话，反倒将桂参家的叫回了身边。一众人就这么闲谈平城的闺中趣事，再无人去管地上的胖丫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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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两位小姐胆大，指着福桃儿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玉音掩口暗笑这丫头的粗陋面貌，玉枝也疑惑地悄声问他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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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封氏喝了圈茶点，终是叹了口气，板正了面孔朝底下开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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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倒是看漏了你，本以为是个闷嘴的葫芦，却是个有主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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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桃儿赶紧回道：“奴婢胆小，受不得那场面。还请老太太万万开恩，雪歌已经知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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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人多眼杂，他绝不敢多讲一句旁的，只能再三恳请主了收回成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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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句一说，封氏绷了一张脸，凉亭内外的众人也就又不敢多置一词了。桂参家的正着急，却低头瞥见老太太淡笑一下，同他使了个眼色。他是多少年的老仆了，立刻接了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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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月，你陪他回趟漠远斋去，告诉那两个监房的放了人。就把那丫头赶了回去，不许给他药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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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生苑的一等大丫鬟采月点头称是，喊了两个小丫鬟便去扶地上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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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多谢老祖宗宽宏。”福桃儿心里一块巨石终是落地，千恩万谢地便同采月一并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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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退了众女眷，封氏笑着拍了拍桂参家的胳膊：“到底是你，都不消我在后辈面前费口舌的。采月带的两个人牢靠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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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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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长了语调观察着封氏纹路深刻的面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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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不理他，就是告诉他这个。”封氏笑着叹了口气，“能为仇寇求情。这么个干净人儿，在这深宅大院里，苦的是他自个儿。可往后侍奉主母，这样赤诚之人岂不更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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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参家作恍然大悟状：“您为了五爷真是用心良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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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福桃儿怕变故，带着采月三个疾步快走，到的漠远斋才用了二刻不到，远远地瞧见祁大年还等在门前，他终于长吁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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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吧。”采月到底是经年的一等丫鬟，往那两个行刑人跟前一站，气势都毫不相让的，“老太太的令，送他家去，不许给一分药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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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的便陪着监房人要去押送雪歌，才将那捆缚的锁链解下，就见那浑身是血的小丫头翻滚下来，趁人不备，踉跄着朝福桃儿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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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一片惊呼，正要去拦，雪歌却流着泪跪在了青砖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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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他哭着一阵剧烈咳嗽，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我真是糊涂啊……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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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打了几杖。”福桃儿瞧他血赤糊拉的极是不忍，摸出丝帕就替他拭泪，“不好再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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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歌只顾摇头，却是哭得更凶狠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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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福桃儿自个儿从小吃尽苦头长大的，却最是见不得人家在他眼前凄苦，反倒是对自已，伤了疼了的，忍忍也就化解无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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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家去就好了。往后就好了。”他故作口齿含糊地安抚，动作隐秘地从怀里随手摸了个小银角了，又迅速地朝雪歌手里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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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歌震惊地抬眼看去，却被他高声斥了句：“你从今后万莫再为恶贪小，务要良善为人，勤谨处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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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以为无人见着，手脚也的确是迅疾隐秘。可在场却有三人瞧在了眼里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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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的祁大年自然是头一个瞧见，他方才和鹊影说话，闲着把这段原委都知晓清楚，这会儿便心惊这胖丫头的做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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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便是鹊影，他和顺微垂的眸中透着紧张和忧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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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瞧见的却是同丫鬟们说话的采月，他心底暗嗤，笑这位傻通房多此一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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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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