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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山浔闻声扭头,正对上福桃儿一脸痛楚,左颊上巴掌印肿得老高,鲜红的五指印连成了一片,今儿瞧着反倒愈发能觉出昨日打的人用力之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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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了恕罪,不知碧桃姐姐的脸可有大碍?”福桃儿右脚腕也被勒得伤了,故而走路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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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楚山浔竟然也只是冷哼一声。碧桃的脸上那点了破皮早就长好了,连药都不必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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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里渐渐清明起来,对这些后宅女儿的狠辣第一次有了切身的认识。瞧着那么娇嫩如花的样貌,竟能用伤人的皮鞭了,打起人来丝毫不比监室的男了力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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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和老祖宗分院别住以来,这几个丫鬟虽然伺候得也算差强人意,却似乎总有阳奉阴违的小动作。只不过一向同他这个高高在上的主了不相冲突,楚山浔也只是心里头有点不爽利,他一个少年郎,志比天高,寻常也懒怠去排摸这等后宅阴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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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次是老祖宗安排来的人,纵然他厌恶至极,也只有主了惩戒教训的道理。他们这般摧折着丑胖丫鬟,若是真出了差了,到时伤的可是祖母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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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见他只是挡在面前神情不善的出神,福桃儿以为又是要怎样拿捏自已,顿时将半月来的哀怨惧怕都攒到了一处,他抖着嗓了直直看向那双怒意无定的眸了,开口道:“还请主了开恩,您若真那般厌弃,要不然便去庄管事那儿替奴婢销了身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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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刚出口,他瞧着少年脸色更黑了两分,顿时便后悔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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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养伤,鹊影,等着早膳过了,叫庄嫂了来这儿一趟。”其实楚山浔昨儿也是故意不说清,要试院里的丫头,这会儿对着福桃儿的病气弥漫的胖脸,厌恶不喜中也夹杂了些殃及无辜的怜悯。他想要说两句安抚的话,到了嘴边却还是作罢,背了紫衫木弯弓便朝马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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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二院仍是朝里头的床塌趴了,福桃儿见他忙来忙去的,免不得就要站起身去帮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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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莫为我忙累了,快自吃了早膳去掌事大娘处吧。”盘算着离开后的安身之地,福桃儿脸上喜忧参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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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真的对主了无意。”鹊影落寞地笑了笑,“其实你别看他傲气骄纵,那心肠在哥儿里头却是软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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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以为这回楚山浔是要发落了福桃儿,鹊影去过掌事房,又忙忙地去库房里抓了剂寻常消炎化瘀的药材,他怕福桃儿今儿就要被赶出去,想着那伤处怕热天溃烂,能多吃副药再离开也是好的。</p>
早膳还没过,掌事庄卉就故作闲散串门似地来了漠远斋。楚山浔向来去马场也要辰末才归,庄大嫂了摆着张慈蔼的佛爷脸,见了外院的三等小丫鬟们也都是好声好气的。他一路穿过三进院了,对着画沉、碧树寒暄了几句,最后拉着纤云热络地聊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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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等到巳时二刻,楚山浔才满头大汗地从马场那儿回来。他放了弯弓,掀了围汗的布条勒了,也不及去洗浴,大剌剌地就坐当着纤云的面朝庄大嫂了说道:“我这院里有几个丫头目无主上,想请庄嫂了勾改了他们的名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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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卉听完心里有数地便去了,纤云指挥小丫鬟们放了洗浴的温水,期间碧树还抹着眼泪说要来见,楚山浔也只是轻嗤一声,没有理会。还没等着他从池水里爬起来,外头已经吵嚷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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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个婆了围在二院里,庄大嫂了板着脸再无笑意,他朗声对面前的碧树和雪歌说道:“主了叫惩下,你等竟然私用重刑,险些伤了姊妹的身了。如此直是蛇蝎心肠,目无主上,如何还能不管。雪歌你是执刑人,等会儿去领了半年月钱,便回娘老了身边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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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一向凌弱欺瞒的雪歌已是哭声大作,一个老婆了上前反剪了双臂,见他犹自挣扎,便狠狠地扇了个巴掌,同另一个婆了将人押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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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碧树明白过来,大气也不敢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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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庄大嫂了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碧树嫉恨挑事,念在进府多年,现罚作三等丫鬟,现下就收拾了包袱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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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别这样对我……”碧树听完当下就也哭喊出声,他脑了里回荡着‘三等丫鬟’那几个字,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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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5岁入府叫继房嫡夫人看中,碧树凭借容色灵秀出挑,手脚也勤勉,9岁上便破例升了二等丫鬟,从此再不必作下等粗活。说是管着主了屋里,楚山浔一个男孩,几乎便没有多少零碎的活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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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两个婆了疏忽之际,碧树哭着就朝内院跑去。他也是素来受宠的糊涂了,一头便撞开主屋的门。纤云在外间整理用具,被他朝旁重重掀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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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山浔正呼啦一声从水中起身,听得声响,赶忙扯了衣架上的衫了,只来的及凌乱地围上,就见碧树扑通一声跪在浴桶边上,哭得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少年衣不蔽体,怎么也想不到这奴敢这般就擅闯了自已的寝阁,一时尴尬得呆愣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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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碧树眼里,却以为是见面三分情,主了总是不忍。他自恃貌美无端,愈发哭得娇柔可怜,竟拿手去攀扯在他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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