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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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顾不得其它，箭步冲上去，便将他接扶住，揽在了怀里。</p>

不能说是揽，因为他身量比她高太多，她要很费力，才能将他托住。</p>

见此，岑掌门愕然：“这是……”</p>

谢知涯面色苍白，语气虚弱地道：“回禀掌门，我前几日修炼受了些内伤，恐怕不能留下了……”</p>

“您可是有什么急事……”</p>

岑掌门连忙摆手：“没什么要紧事，你既然身体不适，就赶紧回去吧。”</p>

他面露关切：“一会我派几个医修去给你看看，修炼受伤可不能马虎，万一伤到了根基，可就是大事了。”</p>

谢知涯垂眸，掩去眼底冷意，语调仿若很感动：“多谢掌门关心。”</p>

两人不齐，岑掌门也改了主意，同夜九道：“你也先回去吧。”</p>

……</p>

搀扶着谢知涯在屋内坐下后，沈呦呦连忙去端热茶、拿毯子，战战兢兢地将谢知涯当病号对待。</p>

她甚至还抬手在他额头碰了一下，自顾道：“不会是有些发热吧。”</p>

谢知涯摇摇头，依旧微笑着看她：“不碍事的，休息一会就好。”</p>

他面色较平日孱弱许多，却平添了一种玉质般的脆弱感。</p>

沈呦呦满目担忧地看着他：“可是你脸色好差。”</p>

她不由埋怨自己：“是我太粗心了，竟然没发现你受伤。”</p>

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谢知涯忍不住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摸了摸，就像曾经揉毛茸茸的她一般：“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p>

他只是一刻都不想某些碍眼的东西多处，才做此下策，可见她表露出这样关心姿态，心里却升起一种异样的愉悦。</p>

甚至足以盖过方才见到岑敖天的不悦。</p>

……</p>

圆月升起，夜幕降临。</p>

直待万籁俱寂，谢知涯缓缓起身，越过满室的竹叶香，踏出了屋门。</p>

屋外游荡着数群散魂，原本正热热闹闹地围聚着，却在瞧见谢知涯的一瞬，仿若看见猫的老鼠，霎时便作鸟兽散。</p>

谢知涯神色未变，依旧是径直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p>

行至那棵老柏树旁，他脚步停驻，抬手在空中随意一扯，便扯开了一道金光璀璨的口子。</p>

穿过那破口，他身边景致虚幻迭变，踏出一步，却是落在一片荒芜上。</p>

身前，则是那个熟悉的深坑，而那坑上缭绕的金光，却要比之前黯淡许多。</p>

谢知涯随手凝出一把冰质匕首，面无表情地在另一手腕上划出一道口子。</p>

殷红的血瞬时流溅而出，嘀嗒流入了深坑之中。</p>

随着血液流入，深坑之上霎时金光大作，那缭绕的金光亦焕发出崭新的明亮光泽。</p>

在血液连续流入深坑的同时，深坑中亦有丝丝缕缕的金芒慢慢浮上来，汇聚涌向他的手腕。</p>

随着那金芒涌入，他的整条手臂也仿若成了金色。</p>

而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如雪，唇色却殷红似火，如此极致的对比，是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最昳丽的颜色。</p>

他平静地看着手腕上那潺潺流血的狰狞伤口，感受着体内撕裂一般的疼痛，唇角竟浮现一点笑。</p>

其实，白日里的那些话，并不算全然作伪。</p>

他的确受了伤，且远比表现出来的严重。</p>

这些时日所做的事，以及那日替沈呦呦拨转羁绊，都令他受了不小反噬。</p>

可他却很高兴。</p>

他如今在做的事，是何等的令他快意。</p>

今夜之后，一切都将不一样，这世间，便再没有能束缚他的东西。</p>

乍然，细微的破风声在背后响起。</p>

他眼睫微眨，面不改色地用另一手的匕首往后一甩。</p>

挡下了这一击。</p>

“滚开。”</p>

他语气甚至算得上平静，“我现在不想动你，你也不要找死。”</p>

一只半透明的残魂敏捷地避过那匕首，游移至他身侧，毫不犹豫地朝他挥出虚凝的一剑，方正的面容上满是毅然：“你想毁了这阵法，我不会让你得……”</p>

他话音未落，手头攻击却一滞，青白的面孔上迅速爬满不可思议：“你……你……”</p>

他语气发颤，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p>

谢知涯眯着浅金色的瞳孔，手腕上的伤口仍汩汩地冒着血，望着他神情，唇边笑意却愈盛：“还不滚么？”</p>

他唇色红得似血，眼尾亦微微泛红，带一点妖冶的意味。</p>

可鬼大叔却像是不曾听见他的话语，仍怔在原地，只是神情愈发复杂，震惊、苦涩、后悔等情绪在他面上交替闪现，他颤着唇：</p>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p>

望着眼前神情冷冽的挺拔少年，他一个活了几百年的鬼，竟然红了眼圈：“我对不住阿雪啊……”</p>

他整个鬼身都在发颤，身形也愈发黯淡。</p>

“是我的错，若是我当年能早一点找到你，若是我……”</p>

联系到知晓的一些事，鬼大叔佝偻着身躯，艰涩地道，“你也不必……不必遭受那些……”</p>

可世间哪有那么多的若是。</p>

谢知涯面色毫无波澜：“都过去了。”</p>

他瞳色愈发妖艳，语气漫不经心，“现在没人能伤得了我，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摆出这种姿态。”</p>

良久的沉默，只有簌簌风声轻响。</p>

眼见那深坑上缭绕的金光几乎彻底消色，谢知涯慢悠悠地在手腕伤口处一抹，那伤口便骤然止了血。</p>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才重新看向了老泪纵横的鬼大叔，眼底闪过兴味：</p>

“你大概能看出来，我受了伤，伤得很重，正是最虚弱的时候……”</p>

他唇角勾起，笑意盎然：“那你，要不要试着杀了我。”</p>

鬼大叔愣怔，而后急声道：“你是阿雪的儿子，我如何能杀你。”</p>

谢知涯笑吟吟地看着他，瞳色妖异得惊人：“可我是恶名累累的魔域之主啊，迟早有一日，我会灭了这玄天宗，屠了这世间人，毁了这修真界……”</p>

“你若是此刻杀了我，便是救了这修真界。”</p>

“所以……”</p>

他眼尾微微上挑，摊开手，语气带一点蛊惑的意味，</p>

“你要不要杀了我？”</p>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纠结前世今生的，简单说一下，前世没谈恋爱，也大概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前世今生？</p>

么么啾，发二十个小红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