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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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平让夜九打？</p>

不可能！</p>

她可以输给其他任何人, 但却不能输给夜九。</p>

这是一种来自命运深处的不甘和倔强。</p>

沈呦呦重燃斗志，凶巴巴地看向正走进场地的夜九。</p>

而夜九面色冰冷地经过了她，径直站在了对面, 期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分给她。</p>

沈呦呦：“……”</p>

虽然知道龙傲天就是这个狗样子, 但还是莫名不爽怎么办？</p>

夜九不看她, 她却仔细打量了一番他, 想看看他这假发是怎么粘的, 竟能做到这般浑然天成, 丝毫看不出人工痕迹。</p>

感受到她的打量目光，夜九的面色更黑沉了几分，冷冰冰地扭过头去。</p>

望着夜九那的孤高冷傲、目中无人的表情, 沈呦呦竟莫名想到了那夜遇到的那个大魔王。</p>

虽然她只见过那个大魔王一面, 却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p>

那个大魔王也是这般冷淡的画风。纵然当时他面上有面具遮蔽，可光凭那身冷冽气质, 就能让人联想到, 那面具之下该是怎样孤冷的神情。</p>

虽然同样是孤冷，但两者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相似。</p>

大魔王的那种孤冷，似自骨血蔓延而出, 带着令人胆寒的煞气，带着些从尸山血海中冲破而出的悲凉。</p>

而夜九的这种孤冷，则带有些浮于表面的幼稚，像个喜欢黑脸的小屁孩。</p>

沈呦呦正想着，便到了对手间问候的时候。</p>

只见夜九上前几步, 极不耐烦地抛下句话：“莫要试图勾引我，我不会手下留情。”</p>

沈呦呦：？？？</p>

勾引……你爹啊！</p>

她想起之前夜九看向她的嫌恶眼神，瞬时明白了其间意味。</p>

不是？你们龙傲天都这么自信的吗？</p>

沈呦呦气得语塞，索性懒得与他辩驳, 只待锣声一响，就用手中的剑告诉夜九，谁才是爹。</p>

“镗镗——”</p>

锣声响起，两人齐齐拔剑，但沈呦呦的剑更快，刷的就从夜九面前擦过。</p>

夜九瞳孔微缩，竭力一闪，却还是被削掉了半缕头发。</p>

感受到飘扬而下的半缕黑发，夜九心中生出种古怪的念头，他总觉得这女子是故意的，就是冲着他的头发来的。</p>

这种想法一生，他顿觉有些头皮发麻。</p>

比赛赛制是可伤人不可杀人，谁先将对手击出场地，便能获胜。</p>

如觉不能继续支撑，也可以主动投降。</p>

随着几招下来，夜九对眼前女子的轻蔑也散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p>

这女子好生厉害，招式看着一板一眼，可内蕴却相当深厚，一看就是经了苦修的，和他这样依靠灵气和天赋上升的截然不同。</p>

他一番让人眼花缭乱的剑式，却被她“砰”的干脆一击利落地挡了回去。</p>

夜九隐隐感知，这会是一场苦战。</p>

但在他的词典里，自然没有“投降”二字。</p>

正当他气沉丹田、握剑的手分外用力、预备蓄力一击之时，另一剑来得飞快。</p>

数道剑气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压，直冲他的手腕、肩部与膝部而来。</p>

他肩部发麻、手腕一松，膝盖发软，整个人跌坐在地，手中剑亦“哐当”落地。</p>

“吁！”</p>

见夜九坠地，场外那些看不惯他的弟子瞬时爆发出一阵嘘声。</p>

夜九手撑着地，露出了和先前弟子一般不可置信的神情。</p>

怎会如此……他都完全没有接招反击的余地，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怪物？</p>

按照一般规程，被击倒的人若没有在三分钟内战起身，便算是自动认输。</p>

夜九捡起剑，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腿极酸，肩极麻，根本使不上力来。</p>

沈呦呦握着剑，高高兴兴走近来教夜九认爹。</p>

她学着夜九先前的语调，带着十足的王霸之气，傲慢地道：“不是说不会手下留情吗？你怎么跪得这么快？”</p>

沈呦呦有样学样，用那种“噫——”的眼神看着夜九，嫌弃道：“还是说你之前的话都是哄人的，是想要欲擒故纵，引起你爹爹我的注意？”</p>

她……她怎么敢这样说话！</p>

夜九大觉羞辱，整张脸都涨红，嘴上却还不依不饶地怼回去：“我没爹，我爹早死了。”</p>

沈呦呦很宽容：“没事，今天之后你就有爹了，我愿意做你爸爸。”</p>

夜九：“……”</p>

他咬牙切齿，只想把这个大放阙词的女子一剑斩了。</p>

在他原本的预计里，凭着上回得来的机遇，要胜过外门这些歪瓜裂枣的弟子，简直是再轻易不过的事。</p>

可谁想，竟然碰上了这样一个怪物般的女子，全然打乱了他的谋划。</p>

他双目赤红，直直地盯着沈呦呦，带着极尽的愤恼。</p>

她一定是哪个底蕴深厚的世家子弟，靠着家族法宝堆砌，才有了这一身扎实的修为……否则，他怎么可能敌不过她。</p>

他与这些世家子弟不一样。</p>

他家世不好，走至今天所得的一切，全是自己打拼来得。</p>

这些世家子弟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耀武扬威？</p>

夜九愤且恼地盯着面前用轻蔑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子，胸中郁气快要冲泻而出。</p>

不，他不能就这样认输，他还能战！</p>

这般想着，夜九一手撑着地，另一手扶着剑，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p>

这简直是医学奇迹——</p>

沈呦呦看着竟然在最后数秒重新站起身来的夜九，不由感慨。</p>

也不知是该说他确实心性坚忍，还是独得天道庇佑，每次换做他人必输的局面，他却还能重振旗鼓再战。</p>

见夜九摆出了再战的架势，沈呦呦叹口气，只能迎战。</p>

明明是正常比试，却因为夜九这番起伏波折，她竟生出一种自己是恶人的感觉。</p>

之前取胜，沈呦呦根本没耗什么精力，此刻差不多还是完满状态。</p>

而夜九此时虽恢复了些，却还是面色苍白，手臂微颤，瞧着一击就倒的样子。</p>

因着剑道精神，她也不好再猛力出击，索性一转手，用剑柄与他剑锋相迎。</p>

而殊不知她这样的举动，在夜九看来却是全新的羞辱，是在表露对他的轻蔑。</p>

他盛怒之下，不管不顾就向她冲击而来。</p>

沈呦呦灵活一闪，躲过此击，只想着快点结束战局，于是手腕一转，用剑柄朝夜九心口不轻不重一击。</p>

如此一来，他再怎么“坚忍”也该倒下了吧。</p>

沈呦呦所料不错，夜九本就强弩之末，此击之后踉跄着后退了数步，眼看就要再次跌倒。</p>

而她刚松了口气，正预备稍息一二之时，心口却乍然升起一种熟悉的震痛感。</p>

和先前那共情的心绞痛甚是相似。</p>

沈呦呦的面色瞬间就白了，她顾不得疼痛，瞪大着眼，不可思议地看向夜九。</p>

明明此他此时也在场上，并非是在和苏若雪搞虐恋情深，可她为何还会升起这种共情时才有的心绞痛？</p>

可她根本来不及再多加思考，就被这种裂痛感击溃，摇摇欲坠地向后倒去。</p>

只听一道“砰”声，场上两人竟齐齐倒地。</p>

做裁决的修士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p>

场外弟子和看台上长老亦是一脸愕然。</p>

三分钟一晃而过，而两人却都没有再站起身来。</p>

夜九尚好一些，还能睁眼露出不甘的神情，而沈呦呦……却已然晕了过去。</p>

虽然之前沈呦呦一直稳操胜券，将夜九压制得死死的，可此时两人却是同时失去的战力……</p>

裁决修士犹豫片刻，还是按规定做了判定：“此场两人平局，并无胜负。”</p>

做了裁决后，场上的比试禁制也散开来，许绍林紧张地看着场内晕倒在地的沈呦呦，摩拳擦掌，预备第一个冲进去将她扶起。</p>

可还没等他迈开脚步，便觉身边有风带过，偏头一看，原本立在身边的人已然不见。</p>

再看向场上，沈呦呦已经被两位医修扶出场地，而那谢知涯赫然在侧，也是一副担心的模样。</p>

他向来是个热络善心人，周围弟子也未觉得此举有何异常，仍是在七嘴八舌议论着，方才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两个人会同时倒下。</p>

许绍林看着那场面，犹豫了一下，也赶上前，嘴里念叨着：“沈仙子你怎么了？”</p>

谢知涯跟在一边，却已不着痕迹地向沈呦呦体内探出了几缕灵气。</p>

感受到她体内窜动的炙热气流，他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蹙。</p>

又是这样古怪的气流。</p>

先前她还是小毛球的时候，几次展露痛苦状况，那时候体内也有这样的炙热气流在作乱，他用自身的极致寒气帮她相压，才能缓和一二。</p>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难不成，这是妖族为了控制她使下的手段？</p>

想到这种可能，谢知涯眸色喑哑了几分。</p>

……</p>

沈呦呦是在冷热交加的刺激下惊醒的，她掀起眼皮，乍然看见的，便是一张放大的女子面容。</p>

那女子惊喜道：“她醒了！”</p>

说完，她便跑开了，像是要去通知谁。</p>

周遭稍显喧闹，沈呦呦扫视一圈，发现自己仍在广场之上，只是被安置在了看台上的一张木榻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