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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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岁岁知道她并非真的嫌恶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长得随了母亲。</p>

而姑母一向不喜欢母亲。</p>

母亲长相偏妩媚，身材娇小却玲珑有致。</p>

若不是如此，又怎能在父亲刚离世不到半年，就有贵人求到了她面前。</p>

她没改嫁之前，柳家大房依旧是大房，虽说吃穿用度和以前有差别，在府中待遇也落了不少，但依旧过得好。</p>

后来母亲改嫁，大房就剩下孤苦无依的柳岁岁。</p>

她那个本就看大房不顺眼的继祖母，恨不能一碗药将她送走。</p>

恨母亲吗？</p>

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怨。</p>

她可以不带走她，但能不能别那么绝情地所有一切都带走？</p>

嫁妆，父亲的积蓄……</p>

最后留给她的，只有一些年少时的首饰。</p>

但这些首饰，经过这三年，也被她变卖得所剩无几。</p>

想到这儿，柳岁岁起身，从放衣物的柜子里掏出一个小包袱来，将其打开后，露出里面仅有的积蓄。</p>

几样首饰，几十两碎银，还有一沓她没动过的银票。</p>

她拿出银票，借着窗外的月光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两。</p>

柳岁岁原本烦闷的一颗心，突然轻松了几分。</p>

虽然被那贼人看了也摸了，但得了一千两，也算不亏。</p>

自从家遭了变故，经历了人情冷暖之后，柳岁岁看得很开。</p>

这个世上，任何人都能离她而去，只有银子不会。</p>

柳家四娘子那点清高和矜傲，早就丢在过去难熬的三年里。</p>

现在的柳岁岁，只想嫁个有钱的夫君，当个富家太太，生上两三个儿子，将正室坐稳了，掌着家中银钱，其他的，她都无所谓。</p>

什么情不情，爱不爱。</p>

那不是她感兴趣的东西。</p>

……</p>

次日一早，天刚亮，紫薇园那边就派了人来。</p>

小丫鬟站在门口请了安：“夫人派奴婢过来跟四娘子说一声，一会儿要去惠春堂给国公爷和老夫人请安，让娘子您尽早打扮。”</p>

柳岁岁不敢耽误，洗漱打扮一番，就带着春杳去了紫薇园。</p>

柳氏坐在屋子里等她。</p>

二月里，外面依旧天寒地冻。</p>

丫鬟在外通报‘柳四娘子到了’，柳氏放下手里的茶盏抬头，只见门口的帘子被打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进来。</p>

不同于昨日的浅碧色长裙，今日换了一身烟色，只是颜色极浅。</p>

打扮得也素净，只梳了清爽的百合髻，鸦黑的发髻间只簪了一对浅粉色簪花，挂了一对碧色耳坠，除此之外，再别无首饰。</p>

这一身寡淡虽然不衬她娇艳的长相，但看在柳氏眼里，却让她极满意。</p>

她就看不惯柳岁岁的母亲潘氏，明明知道自己长得出挑，却偏还喜欢一身娇艳，当初若不是弟弟以死相逼非要娶她，她肯定是不同意的。</p>

柳岁岁上前请了安，柳氏拉过她的手，感觉她小手冰凉。</p>

便说：“京城不比苏城，这里气候异常干冷，出门要穿多一些。”</p>

她看着柳岁岁身上罩着的披风，微微皱了眉：“面料和款式都旧了些，那一家人连件衣服都不舍得给你做吗？”</p>

接着又扭头问身旁的浓玉：“前几日让绣房给灵儿做的衣裳可送来了？”</p>

“昨日送来的。”</p>

“我记得有件披风，你去拿来给岁岁试试。”</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