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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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岐虽出兵不意, 取了个先机，然而毕竟只有一千骑兵，难以与韩要大军抗衡，此时已露出颓态。</p>

但他并不心急。</p>

阿虎怔怔地看着凤岐，想问又不敢问。从战斗一开始，凤岐就掸净了块石头, 坐在上面放风筝。是夜刮得是东南风, 风势不小，凤岐从容不迫地牵着风筝线，任凭夜风将他雪发拂起，衣襟吹开。</p>

那边都要输了啊！阿虎忧心公子留深, 坐立不安。但即便焦虑至此，他也忍不住欣赏着凤岐此刻静若处子的仪态。</p>

这个男人并不是一朵花，一处美景，但是却具有相同的观赏性。花和美景都没有实用价值, 却让人感到审美的愉悦。这个男人所拥有的气质恰是如此。即便他根本不是运筹帷幄的国师，单单在这旷野月华中静静一坐, 凝神一笑, 就足以让人感到不牵扯任何感情和利益的愉悦。</p>

他明明是个人, 还是个男人，又不是一朵花……阿虎怔怔地想。</p>

所幸他忠心可鉴, 没有失神太久，鼓起勇气道：“国师，我们快打输了, 援兵还没有到！”</p>

凤岐仍是举首望着天上亮闪闪的纸鸢，抬起的下颌到脖颈线条优美柔和。他淡淡道：“援兵最快也要晌午才到。”</p>

“什么！我们根本撑不住那么久！”阿虎这下真着急了。难道凤岐大人放弃了不成？</p>

“阿寅，天快亮了。”凤岐提醒。</p>

天亮之时所有骑兵退到他所在的位置，这是他们最初定下的计划。阿虎一直不明白凤岐的用意，天亮了，敌我双方看得清楚，仍是没有优势劣势之分。而一旦退兵，城便如鸡卵一般脆弱。</p>

“天亮又能如何……”阿虎叹气，他过分信任凤岐，只以为援兵天亮即至，没料到凤岐竟说最快也要晌午。</p>

“天亮了，风向也变了，你看。”凤岐莞尔道。</p>

阿虎顺着他手中的线向天空看去，果不其然，纸鸢飞的方向变了！</p>

“东南风变成了东北风？”阿虎大惊。</p>

风向并不仅与季节相关，与当地水文地貌，昼夜温差都有关系。凤岐并非神明，无借风的本领，但是只要对环境了解，预测风向抓住战机并非难事。</p>

此时人马都退到了凤岐身边，他起身下令，“点火！”</p>

火光乍起，城上萧怀瑾道：“凤岐发出讯息了！”一排弓箭手出现在女墙上，与此同时，凤岐身边的骑兵都纷纷搭箭上弓。</p>

火并没有结束，浓烟腾起。随着越发强劲的东北风，浓烟被送到了韩要的军阵中。浓烟不仅呛人，还刺痛双眼。一时间韩要阵脚混乱。</p>

“射！”萧怀瑾和凤岐同时一声令下。</p>

箭如雨点般密集射来，韩要人马在浓烟里被射得晕头转向。</p>

“暮春刮得是东南风，怎么突然变成了东北风？姓凤的这个妖道！”韩要怒骂。</p>

然而无论他如何咒骂，也不能阻止箭雨。</p>

“别管箭！攻城！后退者杀无赦！”韩要倒也不愧是丰韫倚重之人，这时仍是临危不乱，不退反攻。</p>

然而又是浓烟又是箭，到底削弱了韩要大军的战斗力。</p>

他混战一阵，摸清了方向。率了一队人马就朝浓烟的源头杀了过去。</p>

“倒是一员骁将。”凤岐叹了一句，“但是晚了。”</p>

他话音刚落，便闻呐喊如雷，浩荡援军终于赶到！敌多我寡的形势陡然扭转。</p>

“凤岐大人……”阿虎忍不住落泪，靠区区一千骑兵，撑到这个时候，凤岐表面从容，其实却耗费了多少心血！</p>

然而不多时，丰韫带兵亲至。血肉纷飞中，凤岐与玄渊对望。昔日恩，今日恨，齐齐涌上心头。</p>

周王的镐京已失给陆长卿，而靖兵也是倾巢而出。</p>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彼此都已破釜沉舟，那就一决雌雄吧！</p>

赢的人就得到这半壁江山，再去找渔翁得利的陆家小儿好好算账。就是这一片战场，赢得人就是王了！</p>

乌云渐渐聚拢，风中充满血腥之气。青铜刀戟砍在血肉之躯上，谁又能占到什么便宜。大梁城外煞气逼人，黑雾弥漫。</p>

纪萧一身戎装，长辫迎风飞甩，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如黑龙出水，直取丰韫而来。</p>

城上的留深与萧怀瑾看到这一幕都面无血色。</p>

“阿萧回来！”公子留深惨叫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