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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禧和孟羞玉结伴同行，路上不免说起卢画萼一事。</p>
“早知如此，方才我便不多嘴了，白白生出这些事端来。”</p>
谢禧安慰她，这也不能都怪她。</p>
“陛下一共才来了后宫几次，轮到每个人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能输出来，真不知道卢画萼有什么好急的。再者说，你不过是想调笑闻香几句，不过是女子间的玩笑话，谁会往别处想，偏这个卢画萼，大张旗鼓的，也该是给她个教训，要不然往后她行事越发没了章法。”</p>
孟羞玉显然还有话说:“你听说前几日卢美人身边那个小宫女的事了吗？”</p>
“什么？”</p>
卢画萼这是又有什么惊喜藏着呢。</p>
“具体的我也不知，只是听身边的小内监嚼嘴，得了个大致经过。”</p>
“说是那日卢美人去请见陛下，那时陛下正跟朝臣议事哪能见她，便让她回去了。”</p>
“才开始还好好的，回去一切如常，等到了晚上，不知又是怎么了，卢美人偏得要见陛下。大晚上的，又去了清静殿。”</p>
“陛下忙了一天哪有功夫理她，好声好气派人将她送了回去。可她偏偏不依不饶，又让一个小宫女去请。”</p>
谢禧听得直皱眉:“陛下摆明了不想见她，她换个人去不还是一样吗。”</p>
“就是说啊，一次便也罢了，可卢美人三番两次没完没了，陛下也恼了，直接让金粟回话不见，明日再说。让那小宫女照实回去复命。”</p>
谢禧大致猜到结果了。</p>
“卢画萼迁怒到了那个宫女身上。”</p>
孟羞玉面色沉重，点点头。</p>
“大冷天的，让那个小宫女跪到雪地里，跪了几个时辰，命差点没了。”</p>
“她这般，身边就没个人阻止吗？”</p>
“谁敢呐。阅人原本和卢画萼一块住在听溪阁，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凡事能忍就忍，加之陛下也不常去阅人那儿，她也碍不着卢画萼的路，两人倒也相安无事。后来卢画萼抱怨听溪阁地方小，两个人挤，阅人不想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禀明太后搬去诚和殿，和闻香作伴去了。”</p>
“眼下卢美人是听溪阁唯一的主子，眼见卢美人得宠，她身边的人哪个敢逆她的意，都是一昧的巴结奉承，再说了，她那个脾气，要是惹了她不快，受苦的还不是自己。那个宫女不就是下场。”</p>
“现在那个宫女怎么样了？”</p>
“什么怎么样了？”</p>
谢新绿听下人禀报谢禧和孟羞玉来了，出来接人。听见后半段问了一句。</p>
谢禧回姐姐:“是卢画萼宫中受处罚的一个小宫女，姐姐知道这事吗？”</p>
谢禧自己都不知道，大概姐姐也不知道。</p>
哪知道谢新绿却说:“你们说的是那个叫桂子的宫女吧，我知道。”</p>
“阿姐，你何时知晓的？”</p>
难不成是闻香说的，不然阿姐知道自己也该知道。</p>
果不其然，谢新绿道:“这件事，我也是刚刚听闻香说起，不然，还不知道卢美人行事如此歹毒。”</p>
三人进了内殿，闻香坐在榻上，旁边坐着方阅人，她们二人前面坐着一个宫女打扮的人。</p>
“闻香，你不舒服就躺下，怎么还坐着？”</p>
看见谢禧她们进来，那个宫女连忙起来行礼，闻香制止了她。</p>
“你腿脚还没好利索，就坐着回话吧，谢昭仪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人。”</p>
“奴婢遵命。”</p>
谢禧看她眉目稚嫩，身量娇小，不过十三四岁，也就是个小孩子。</p>
谢禧问这是谁。</p>
“还能是谁，这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卢美人身边受罚的那个宫人，叫桂子的。”</p>
“你就是桂子。”</p>
“回谢昭仪的话，奴婢正是桂子，奴婢请谢昭仪安。”</p>
桂子坐在椅子上，低眉顺眼，乖巧的回话。</p>
谢禧也坐了下来，看一眼闻香:“说说吧，怎么回事？”</p>
闻香叹了一口气，“我遇见她也是凑巧，那天我闲来无事去外面宫道上散步，远远瞧见几个内监拖着个人，原以为是哪个宫的宫女触怒了主子，被处置了。可转念一想，现如今宫中正经的主子不过咱们几个，俱都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怎么会对一个小宫女下这么狠的手。便留了心，等他们走了让侍女去看看怎么回事。没想到，桂子根本没死，就是晕了过去。”</p>
桂子大难不死，听见闻香说起这些，忍不住哭起来。</p>
“奴婢谢闻婕妤大恩，如果不是闻婕妤，奴婢哪还有命在，不是疼死也是被冻死。”</p>
“好了好了，你如今在我宫里，再没有性命之忧，还不赶紧趁着谢昭仪和谢昭容在，好好说说你的委屈。要不然，你的那些小姐妹，可经不住卢美人的磋磨。”</p>
听了闻香的话，桂子用手背擦了下脸，强忍抽泣，“奴婢年纪小，力气也小，姐姐们照顾我，平时在听溪阁只擦擦东西，往来各宫传话。那天卢美人去见陛下没见到，回来就在宫里发脾气，东西摔了一地。奴婢进去收拾东西。卢美人看见便指了我去请陛下来。奴婢，奴婢哪能请得动陛下。回去之后，卢美人生了气，罚奴婢在院子里跪着。具体跪了多久奴婢也忘了，只记得后来实在撑不住就晕了，醒来便在诚和殿。奴婢谢闻婕妤和方才人大恩。”</p>
“还有，还有奴婢的姐姐们，都是很好的人，如今在卢美人身边伺候。奴婢本不该编排旧主的不是，可卢美人性子阴晴不定时好时坏，刚入宫时还好 ，待到后来一有不顺心的事，对身边的人动辄打骂，打板子罚跪都是常有的事。除了卢美人身边的喜儿姐姐，听溪阁几乎所有人都被卢美人罚过。奴婢们是贱命一条，可也想活着。”</p>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踉跄着跪下:“今日得见谢昭仪和昭容，奴婢不敢说卢美人有何罪过，只是想求两位娘子，救救奴婢的姐姐们吧，她们都是很好的人。”</p>
“好好好，桂子，你先起来。”</p>
怎么又给我跪下了，我是菩萨吗，都来跪我。</p>
闻香看都说得差不多了，让人把桂子带下去。桂子行了礼，一瘸一拐退了下去。</p>
孟羞玉看她走了才问:“她腿怎么了？”</p>
闻香道:“雪地里跪的太久，腿废了，成了跛子。”</p>
“她还是个孩子啊！小小年纪，以后可怎么办，要是以后年满出宫，还能有什么好归宿。”</p>
“你今日突然对卢画萼不依不饶，怕也是因为这件事吧？”</p>
闻香点点头。</p>
“也不光是这事，你们先喝口茶，喝完我再跟你们慢慢说，要不然一次全听了，平白生气。”</p>
谢禧道:“来杯清水，我不爱喝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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