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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方蕴玥心绪不宁,冬梅握住她冰凉的手,轻声问。</p>
“嗯。”虽然寒冬将过,但早春融雪之际寒风刺骨,加上她现在确实有点心慌,吃点热食暖暖身子,脸色也会好点。</p>
于是冬梅拉开门帘,与阿生说着路线和停放马车的地点。</p>
方蕴玥顺着拉起的门帘往外看去,路上人来人往,却没有刚才的那个身影。</p>
来到五味居店前,马车缓缓停下,冬梅道一声下车后,掀开门帘往下走去。</p>
从掀起的门帘看出去,方蕴玥看到冬梅吩咐阿生好生等候,阿生正将缰绳往木墩上套。</p>
门帘落下之际,一个人影跃上马车,坐到方蕴玥的身旁,直直地看着她,并摇头示意她不要喊叫。</p>
方蕴玥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p>
她知道孟祈云武功修为不低,但能在这眨眼间上车、又能不被阿生发现,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p>
方蕴玥向她微微点头,随后对着车外道:“阿生,你在外守着。”</p>
阿生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依然听令。他从马座下抄起一把长剑,站到木墩旁,不远不近地盯着。</p>
方蕴玥眨了下眼睛,生怕眼前之人是她臆想出来的。</p>
身旁这人她在梦中见到过,也从那一闪而过的记忆中见过,但这次,却是实实在在地坐在她的身旁。</p>
她曾以为,这是一个跟她生活在不同时空下的人。</p>
那么那些梦,也是真实存在的吗?</p>
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中、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p>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想开口打破这宁静。</p>
方蕴玥看着眼前之人,五官清朗英气,一双丹凤眼下生出了些许细纹。</p>
孟祈云也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言语。</p>
许久,孟祈云似乎在确认:“方蕴玥?”</p>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与两次梦中的声音有些许不同。</p>
方蕴玥回答:“我是。”</p>
待方蕴玥确认后,孟祈云又陷入了沉思,半晌,她又问:“你可认得我?”</p>
“我认得。”方蕴玥看着她,认真地回答:“你曾出现在我的梦中,不止一次。”</p>
闻言,孟祈云勾起一抹苦笑。</p>
“梦?”</p>
看着她那微微自嘲的样子,方蕴玥继续说:“或许是梦,或许是某个人的回忆,我不确定,但我确是见过你的。”</p>
看着方蕴玥的脸,孟祈云似乎陷入了回忆。</p>
许久,她收起脸上的表情,沉静问:“那你可知我是谁?”</p>
她是谁?</p>
方蕴玥其实也曾想过,孟祈云或许是某个时期某个将军府里的人,但是现在,她更加不确定了。</p>
“我并不确定。”</p>
而她看着自己的脸时,感觉似乎在看着某个熟悉的人,方蕴玥问:“我长得,很像你认识的一个人吗?”</p>
孟祈云再次苦笑,“何止是像。”</p>
不止是像的话,那我们之间可还有什么关联呢?</p>
方蕴玥心中都是疑问,她全部都想知道,却又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知道那些事。</p>
“今天城门口的那些人,是在找你吗?”</p>
孟祈云一听,收敛了脸上表情。</p>
“是,他们要找的人是我。”然后问:“你害怕吗?跟我这样的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害怕吗?”</p>
“我不害怕。”</p>
不知道为什么,方蕴玥就是很确定,眼前这人,并不会伤害她。</p>
孟祈云依然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未变。</p>
许久,她轻轻呼了口气,道:“你,长大了。”</p>
方蕴玥一窒,孟祈云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那个雪夜里看叶清时的眼神是一样的。</p>
就像是,看着一个从小疼惜的孩子。</p>
方蕴玥的心似乎停止跳动般,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的感觉。</p>
那是什么,究竟是什么?</p>
她呼吸一噎,被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得背后一凉。</p>
“冬梅,你回来了。”马车外传来阿生的声音,像是在提醒她什么一样。</p>
方蕴玥回过神来,她问:“我还能再见到你吗?”</p>
孟祈云并不着急,她依然坐在那里看着她。</p>
“也许,我们还会再见面的。”</p>
说着,她站起来。</p>
心里一急,方蕴玥抓住她的衣袖,“你小心点。”</p>
她本该还有很多话要问的,但话到嘴边,只道保重。</p>
“我会的。”在冬梅即将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孟祈云留下一句后,从窗子一跃而出。</p>
就像来时一样,无影无踪。</p>
冬梅提着一个食盒上来,她坐到榻上,将食盒里的碗摆出。</p>
软榻柔软而温暖,就像刚才有人坐过一样。</p>
她想起刚才回来时,阿生有点刻意地跟她说话。</p>
“小姐,这是五味居的雪霞羹,吃点暖暖身子。”</p>
冬梅从小心细,或许已经发现了刚才这里有人来过。</p>
方蕴玥将小勺拿起,小小地吃了一口。</p>
五味居的雪霞羹味道确实是不错的,以前方蕴玥也多次让人外出买回去给她吃。可是,现在她却吃不出任何味道似的。</p>
她想起方才孟祈云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她看着自己的眼睛。</p>
那并不是对着一个陌生人会有的眼神,她们,或许是认识的。</p>
“去宣王府。”方蕴玥吩咐着。</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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