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沐瑶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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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允担心船有破损,立刻起身到船尾查看,果然撞出了一个口子。</p>
撑船的艄公被暴虐的浪潮和猛烈的撞击卷入水中,正紧贴着船沿奋力攀爬。赫连允一个提手将他从水里捞出。</p>
转身看向被撞的口子,湍急的水流正拼命地朝里灌着。</p>
不远处的渡船,两侧早已站满了人群。贵女们吓得花容失色,顾不上避嫌无差别地死死抓紧身旁的儿郎。</p>
有些个没站稳的,跌落水中。一个浪头打来,把他们一下子冲到很远的地方。船上会游术的儿郎纷纷跃下,奋力救人。</p>
尖叫声,哭泣声,一片混乱。</p>
沐瑶和赫连晴躲在船篷里相拥着瑟瑟发抖,这水势怕是连游术颇好的赫连晴都没把握全身而退,更不用说沐瑶了。</p>
赫连允眉头紧锁,他让艄公摇橹往渡船方向靠拢。</p>
风势凌厉,暴雨如注。眼见他们方才距离渡船只有六丈的距离,转眼又拉至十多丈。</p>
渡船上的人亦注意到了那条小舟,同时使劲向他们靠拢,奈何船量大,掉头难。费了好大的劲儿不仅无济于事,反而距离更远了。</p>
艄公力不从心地扭转着船向,赫连允见状连忙伸手一起使力。眼见裂口被湍流冲刷得越来越大,赫连允让赫连晴和沐瑶赶紧从乌篷里出来。</p>
天空仿佛被掘了个大窟窿,雨水如瀑布般倾落。</p>
她俩的衣衫瞬间被打得透湿,与幂篱的轻纱紧紧贴合在一起。</p>
沐瑶见水势凌乱咆漩怒吼,脚下的小船又摇摇欲坠,轻颤着身子牢牢抓住赫连晴的臂膀。</p>
雨声、风声、呼喊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此时此刻,沐瑶好想放声大哭!</p>
她声音颤抖地对赫连晴道:“呦呦,我不会凫水。”</p>
赫连晴一把揭开幂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大雨垂落在她的娇颜上,模糊了她的视线。</p>
她竭力稳住身子,紧紧搂住沐瑶:“瑶瑶别怕,我水性好,我保护你。”</p>
赫连晴第一次见到沐瑶失魂无助的样子,眼里溢满了担忧。</p>
“瑶瑶,赶紧把幂篱摘了。”说完,伸手欲揭。</p>
“别摘,我不摘。这样很好。”</p>
沐瑶不觉得它是累赘,反而能带给她一丝安全感。</p>
浪头不停地向小舟打来。两人站在船头颤颤巍巍,互相扶持,保持着平衡。</p>
终于小船成功调整了方向。</p>
赫连允审时度势一番后,眼神复杂地凝视着赫连晴和沐瑶。</p>
脚下的小舟即将沉没,他一次只能带一人飞渡。</p>
赫连晴的水性不错,但想在这种水势下脱身,以她的力量和速度仍不足矣。</p>
挣扎过后,他决定先带赫连晴过去。</p>
“哥,瑶瑶不会凫水,你先带她走。”</p>
水已没至沐瑶的脚踝!</p>
在这么严峻的形势下,赫连晴还能舍己为她,忽然她觉得自己也没这么害怕了。</p>
“呦呦,听你哥的话,赶紧先过去。”沐瑶无比坚定道。</p>
她不容赫连晴拒绝,继续催促道:“你再迟疑,我俩一个都走不了。快走!”</p>
她和赫连允默契地相互对视点了点头。只见赫连允一个纵身便将赫连晴提起。他身形如电,轻盈飘逸,几息时间便稳稳立至渡船之上。</p>
沐瑶心下稍安。不料正待赫连允返回之际,两个浪头猝不及防地接连打来,她脚下一个不稳,跌入水中。</p>
水的温度冰冷刺骨。每一滴水珠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皮肤,仿佛在与她做最后的告别。</p>
幂篱漂落,酒棕色的头发在水中绽放,与水草轻轻缠绕。</p>
她静静地注视那顶洒蓝色的幂篱越漂越远,直至完全消失。</p>
身体不断下沉,窒息感如同一副枷锁,将她牢牢困住,动弹不得。</p>
周围寂静无声。她的意识渐渐消散,无尽的黑暗正在将她吞噬。</p>
正当她彻底放弃,坦然面对死亡之时,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上了她的腰肢,带她向上游去。</p>
朦胧中,唇上覆上一片柔软。求生的本能让她贪婪地汲取着那抹温暖。</p>
呼吸交缠。赫连允一个气息不稳,差点漏气。他以最快的速度将沐瑶拖上了渡船。</p>
他怔怔地凝视着怀中的女子。浓密的秀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衣衫浸透,妙曼的曲线若隐若现,分外妖娆。少女独有的栀子花体香充斥着他的整个鼻腔。那过分美丽的容颜倾国倾城,非花非雾,仿佛超越了人间的一切尘嚣和纷杂。</p>
此时乌云渐渐散去,光风霁月。太阳重新冲出云层洒下金辉。</p>
佳人的无暇面容顿时明珠生晕,熠熠生辉。</p>
赫连允反应极快地拿过赫连晴手中的幂篱,将沐瑶牢牢遮住。再伸手轻轻地搭上了她的脉搏,确认无恙后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入船舱。</p>
周围的人群不明所以,以为有人溺水了,纷纷上前关心,皆被他和赫连晴礼貌地挡了回去。</p>
他俩找了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将沐瑶轻轻放下。赫连晴贴心地将沐瑶的脑袋靠在她的肩上。</p>
赫连允的眼神始终落在沐瑶身上,他不自觉得用手指摩挲着掌心,仿佛上面还停留着佳人炙热的体温。他从怀里掏出最后一颗宁神丸,让赫连晴喂沐瑶服下。</p>
宁神丸是赫连世家三大宝药之一。它的珍贵不在于配方而是制作的方法,不仅具有养神提气解毒的功效,还有着极好的祛寒之效。</p>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沐瑶便苏醒了。</p>
她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虚弱地挺起身子看向四周。她明明记得自己落水了,好像还看到许倾城,爷爷,爸爸妈妈了,还有好多好多人在呼唤她。</p>
赫连晴见沐瑶醒了,悬着心总算落了下来:“瑶瑶,你可把我吓坏了!当时那浪头有两层楼那么高,朝你着压过去,我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p>
“后来是谁救了我?”她记不太清了,只感觉当时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p>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哥啊!”赫连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p>
沐瑶满怀感激地看向赫连允:“赫连公子,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沐瑶感激不尽。若今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要不违法乱纪,定当涌泉相报。”</p>
赫连允看向她的目光深邃得如同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你不记得了?” 他慵懒的嗓音低沉清冷还掺杂着一丝沙哑。</p>
沐瑶神色一怔,秀眉微微拧起。她努力回想着自己可能忘却的地方。赫连允身上强壮之年独有的荷尔蒙气息从她鼻尖飘过,好似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沉香。她只觉得大脑一阵迷乱,更加想不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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