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今生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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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忽然消散了，</p>

“好暖和，”</p>

阿萍轻声说道，仰头看着空中渐渐停歇的雪花，</p>

阳光照射下来，融化积累了不知多久的冰层，露出表面黑色的石头，融水滴滴答答地打落在地，</p>

雪怎么会突然停了？</p>

阿萍轻咬下唇，意识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闷头加快步伐。</p>

在靠近山顶的地方，</p>

她突然看到了许多尸体，</p>

那是狼尸，一具一具地堆叠在一起，狼眸翻白，直挺挺地看着天空，</p>

由于冻雪融化，遍地血水混合着雪水流了满地，</p>

大多是一刀毙命，少数肢体被切断，应该是被斧子劈开的，</p>

这是哥哥干的？</p>

不是，有这种手段的，可不止哥哥一人，</p>

世界上比他厉害的人多了去了，轮到他逞什么强？</p>

一定不是他，</p>

阿萍颤抖着嘴唇继续向上，</p>

她忽然看见了一个火堆，</p>

在山洞内，或许是太阳无法照射到，覆在在上面的积雪仍未融化，</p>

眼前一晃，她仿佛能看见，大雪纷飞的晚上，一个人抱着胳膊缩着身子蜷在角落，尽力躲避着被风吹进来的雪花，身体轻轻颤抖着，</p>

火堆旁有一团黑色的血，他好像病了，不断咳嗽着，时不时吐出一口血...</p>

她忽然讨厌起自己的琴心，为什么要把这些画面具象到她脑海里，闭上眼都无法消失，</p>

像刀一样，一下下割着自己的心，</p>

哥哥这么健康的人，怎么会说病就病？</p>

吐血的人一定不是他，</p>

阿萍继续向上走去，紧紧握着拳头，任凭指甲扎进肉里，</p>

她越走越快，步幅越来越大，直到迈开腿跑起来，身后背了一路的木柴散落一地，她都没有察觉，</p>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穿过，身边的景物如残影般往后倒退，</p>

阿萍的双眼死死盯着山顶，强忍着心脏因为不安而产生的痉挛，</p>

快了，就快了。</p>

...</p>

“我有个妹妹，就住在山脚下的村庄里，”</p>

何离轻声说道，</p>

摩拉克斯注意到，他在提到妹妹时，充满死寂的晦暗瞳孔放出一道光彩，</p>

妹妹对他而言很特殊吗？</p>

“妹妹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p>

仿佛看出女子的疑惑，何离轻轻解释道，</p>

“嗯，”</p>

摩拉克斯点点头，</p>

“我希望您能保护她，”</p>

何离继续说道，眼底露出一丝哀求：</p>

“若是可以，我希望您能授予她仙法，”</p>

！</p>

摩拉克斯瞳孔微微颤抖，他是怎么...</p>

“咳咳，”</p>

何离再次吐出一口黑血，</p>

“慢点，不用急，”</p>

摩拉克斯伸手打出一道金光到何离体内，柔声说道，</p>

“很吃惊对吧，”</p>

何离深吸几口气，感觉稍微缓过来了一点，便继续说道：</p>

“或许您不信，但我确实知道很多东西，包括已经开始了许久的魔神战争，和您的经历...贵金之神摩拉克斯冕下，”</p>

！！！？？？</p>

摩拉克斯表面不动如山，内心却波涛汹涌，</p>

这个凡人...</p>

她沉默半晌后，点点头：</p>

“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但后面那条...你可知仙法并非人人都可习得，还要看自身的天赋等内在条件。”</p>

“我知道的，但请相信我，家妹的天赋...万中无一。”</p>

何离露出一丝骄傲的笑容，</p>

“若是如此，我自会授予其仙法，”</p>

摩拉克斯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p>

何离艰难地转头，看向远处的太阳，太阳渐渐西沉，柔和的光洒在地面上。天空被染成橘黄色，光照下，如同为大地铺上一块柔和细腻的丝绸，</p>

他眯上眼，感觉浑身暖洋洋的，静静享受着这一生中的最后一个夕阳，</p>

如同一只倦怠的老狗，一只伤痕累累但功成身退的老狗，</p>

“阳光这么暖和，阿萍萍儿上山的路应该就不会那么冷了吧，”</p>

他笑着轻声自言自语，</p>

他已死而无憾。</p>

“哥哥!”</p>

声音从崖边传来，</p>

“呼，还是来了啊，”</p>

何离闭上双眼，转了个身，背对着崖边，他有些不敢直视那双眼睛，</p>

于是他选择闭上眼睛，</p>

并非是不想见到她的最后一面，只是...他太懦弱了，</p>

懦弱到不敢面对她们，不敢回答她们的质问，甚至不敢解释前因后果。</p>

...</p>

再一次见到他时，他躺在山顶的大树下，</p>

黄昏的最后一缕余晖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不断拉长，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影子在地上摇摇晃晃，</p>

他的匕首插在不远处，已经斑痕累累，夕阳的照射下，拉扯成一柄长刀，</p>

在刀旁边的，是几块带有牙印的肉，似乎被雪冻住了，现在都还没有软化，</p>

他嘴角有血，血的颜色很熟悉，她见过，在那山洞里的火堆旁，</p>

那是浓浓的黑色，</p>

不光是血，还有嘴唇，手脚，胸口...</p>

都充满令人心惊的乌黑，</p>

她心中突然空荡荡一片，好似被挖走了一块，</p>

阿萍，萍儿，不，此刻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谁了，</p>

这一刻是阿萍，下一刻就会变成萍儿——她们头一次抢夺身体的控制权。</p>

萍吸了吸鼻子，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p>

“哥哥，我们回家...”</p>

颤抖着伸出双手，探下身去拥抱何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