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陌上人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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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施主，你有没有伤到？”</p>

小喇嘛突然蹲下，一张如希腊雕塑般的俊脸在程诺眼前放大，精致的五官让她发愣了。</p>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p>

这诗句她听说书先生说过，此刻，她突然想起。</p>

“你没事儿吧？”见程诺愣愣的望着自己不答，他挽着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p>

程诺这才回过神，双手合十，道：“多谢小师傅。”</p>

肚子饿的咕咕叫，她的眼睛直盯着地上掉落的糍粑，街边排出的污水沾在上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泥块。</p>

她却猛的弯腰捡起来，手握珍宝似的撒腿就跑，后面传来小喇嘛关切的喊声：“小施主，不要吃，我有新的给你！“</p>

他的声音，清泉一般，纯粹，干净。</p>

程诺也不回头，眼泪却边跑边飞。</p>

这些天，她流浪街头，尝尽苦头，却未觉得辛苦，她始终抱着一个念头，说不定下一刻张爷爷就回来了，然后带她回家。</p>

但她却被他呼喊声中的真情实意，扰的心头一震，委屈像火花一样爆开，慢慢弥漫在整个心头。</p>

跑回客栈一旁的墙角处，她蹲下来，大口大口吃下脏糍粑，眼睛不住地打量来往的行人，希望能看到那张衰老但慈祥的脸。</p>

但是没有，人群熙攘，全是与她无关的面孔。</p>

眼皮很沉，她蜷缩在地上，抱紧双臂，仍觉得阵阵寒意入体，昏昏沉沉，她睡着了。</p>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诺霍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喘气。</p>

适才昏睡过去时，她脑中尽是那貌美却歹毒女人的脸，一会儿说要挖了她的眼睛，一会儿说要拔了她的舌头，端的是噩梦连连。</p>

她定了定神，这才发觉已不在街头，而是在一间厢房内，房中摆设简单干净，只有一套普通桌椅，和身下的这张床。</p>

一个蒲团放在房子正中，在正前方墙壁上，有一竖幅，上书一个大字：</p>

佛！</p>

程诺坐了一会儿，翻身下床，一步一步向房门走去。</p>

门虚掩着，若有若无的风吹进，凉丝丝的。</p>

她拉开了房门。</p>

户外的明亮光线打在她脏兮兮的脸上，温暖和煦，令她眯起了眼睛，迷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p>

门外是一个小小的庭院，被茂盛的竹林包围，几株清香的小花，怡然开放，台阶下方，一个青石石桌，两个石凳。</p>

其中一个石凳，端坐着一个人。</p>

一袭白袍，手拿一本书，看的正出神。</p>

正是那个小喇嘛。</p>

一向活波好动的程诺，却怔在原地，他的气质如冷玉，让人不由的安静下来。</p>

“你醒啦？”一个当地人打扮的少年从竹林后面走出，看到门口呆站着的程诺，快步走过来。</p>

那小喇嘛听见声音，转头看向她，微笑着点头。</p>

少年伸出手抚上程诺的额头，而后对那小喇嘛说：“少爷，他烧退啦！“接着对程诺说：”多亏我们家少爷，否则你就是病死在街头啦！“</p>

“都桑，莫要妄言！“</p>

他沉声制止这个叫都桑的少年，不怒自威，程诺一向通透，又和善于察言观色的张爷爷朝夕相处数月，当下猜出这小喇嘛身份非同一般。</p>

难怪会有如此自然而高贵的气质。</p>

“你家在哪儿？我让都桑送你回去。”</p>

家。</p>

程诺的脸色黯淡下来，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要等张爷爷带我回去。“</p>

“那就送你去找张爷爷。“</p>

“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回来了……“</p>

听完程诺的遭遇，他沉吟片刻，道：“我叫段若湛，是天音寺的喇嘛，你若无处去，可留在此处。“</p>

“少爷，上师说过，不许擅自引外人驻留。”</p>

这时，竹林处又走出一人，他腰阔体胖，正是先前推倒程诺的扎布，他一进来就直嚷：“这下好了，上师发了好大脾气，若湛师弟，师父请你速速送外人出去。”</p>

天音寺，殿宇峥嵘，亭阁耸立。</p>

“……你可知，二十年前，我寺因收留一个外人，差点毁于一旦，上师平日里如何告诫，你一向识大体，怎能如此胡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