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端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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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微雨，洛清芷睡得极不安稳，雨声淅沥，足折腾了一夜。</p>

翌日，天晴，虫鸣鸟叫声充满宅院，一场雨带来热气，小径依然潮湿，树梢坠着几颗要落不落的雨珠。</p>

下人们有条不紊的打扫庭院，洛清芷慵懒的爬起床，整晚不曾睡好，此时的她黑眼圈极重，人也晕乎乎的。</p>

侍女悄悄推门，见洛清芷坐在床榻上发呆，轻手轻脚的进门，低声道：“二小姐醒了，奴婢伺候您梳妆。”</p>

洛清芷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点头，侍女见她只答应却不动，不由的笑着上前，拉起她：“二小姐，醒一醒，洗洗脸，奴婢给您梳好妆，您还得去前厅吃饭呢。”</p>

洛清芷一听，有些抱怨：“大早上的跟谁吃饭?”</p>

侍女解释道：“今日是端阳节，府中规矩，您得去前厅和老爷，掌事喝一杯雄黄酒，奴婢一会把五色绳给您带上，厨房已经备下了角黍，小姐吃过还要去打马球。”</p>

洛清芷皱眉：“打马球？打什么马球？跟谁呀？”</p>

侍女：“奴婢忘了告诉您了，苏大人的夫人前几日就送了帖子，组了今日的马球会，邀京都城中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前去，您和掌事都在邀请之列。”</p>

洛清芷：“今日不是要躲午吗？怎么还打上马球了？”</p>

侍女：“我听庞管事说，是苏夫人觉得这天往后越来越热了，各家的公子小姐也都不爱出门，便趁今日的日子，大家聚一聚，走动走动。”</p>

洛清芷小声嘀咕：“醉翁之意不在酒。”</p>

侍女：“小姐说什么？”</p>

洛清芷：“没什么，上妆吧，画的清淡些，我不喜欢浓妆艳抹的。”</p>

侍女：“是。”说着扶正洛清芷的头，开始描画起来。</p>

一个时辰后，庞管家在门外敲起门：“二小姐，老爷等您许久了，得快着些了，还得去马球场呢。”</p>

洛清芷困乏的很，听着他的话拍了拍侍女的手示意，侍女忙出门回道：“庞管家，二小姐这就梳好了，换了衣服就过去。”</p>

“那就好。我先去回禀老爷一声，你赶紧帮二小姐穿戴好，早些过去。”</p>

“是。”</p>

侍女送走庞管家，忙回来替洛清芷更衣：“小姐，您穿这套吧。”说着拿出一套锦衣，颜色甚是明媚，洛清芷看了看，摇了摇头：“若是和徵公子出去，自然要穿。打马球嘛......”洛清芷撇嘴摇了摇头：“换身素净的吧，这种场合，越不起眼越好。”</p>

侍女转头边找衣服，边问：“小姐，这马球会，多少人都争着抢着出风头，您怎么还往后躲呢。”</p>

洛清芷：“这种场合，比起出风头，我更喜欢在家睡觉。”</p>

侍女：“要我看，小姐是更想和徵公子出去放纸鸢吧？要不然也不会让玄影公子早早买好了拿回来了。”</p>

洛清芷：“就你眼尖，原本是有这个想法的，但现在没什么心情了。好了吗？”侍女将洛清芷得裙摆忙整理好：“好了，小姐早去早回，争取拿个彩头回来。晚上奴婢给小姐准备沐兰汤沐浴。”</p>

洛清芷：“好。”</p>

刚要出门，洛清芷想起一些事来：“哦，对了，璟，什么时候走的？”</p>

侍女：“今日起早便走了，听说连粥都不曾喝上一口，很是着急的样子。”</p>

洛清芷微微点头：“他是担心泽黎，急着去找他。千影怎么样了？”</p>

“她昨晚睡得很晚，折腾了许久，伤口挣裂，流了不少血。早上奴婢端水来之前，去看过，还在睡着，等她醒了，会有下人给她喂药。”</p>

“你替我多看着她，有事及时让人来报我。”</p>

“是。”</p>

吩咐完，洛清芷便出了门，直往前厅而去。饭早已摆下，洛清芷姗姗来迟，看着众人都在等着自己，自觉抱歉，开口道：“爹，大哥，抱歉，起晚了。”</p>

洛清枫一愣，就连洛哲岩都觉得意外，宫远徵倒是低头露出笑意。</p>

洛哲岩：“一家人，不必说这些，坐下吃饭吧。”</p>

几人落座，洛清枫看了看洛清芷，轻声开口：“苏夫人送了请柬来，邀你我去马球会，我还未痊愈，不便出席......”洛清枫轻言解释道，洛清芷瞪大眼睛：“你不是让我自己去吧？这种聚会我从未去过，若是我独自前去会丢人的。”洛清芷担心的解释。</p>

从前这种场合都是祁夫人带着洛清柠前去，可没她这个“庶女”什么事。如今，突然请自己去也就罢了，洛清枫若是不同去，她心里可还真是没底。</p>

洛哲岩脸色一变，洛清芷的话仿佛在提醒自己，自己当初是个多么不合格的父亲。洛清枫被打断，听完洛清芷的话，安抚道：“你不用害怕，能去马球会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你只需跟他们寒暄两句，便可坐下吃酒，没人会管你。”</p>

“就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同，说话才要三思而行，万一我哪句话说错，丢人的而可不只是为自己。我不管，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你去回绝，我断不可能独自一人前往。”洛清芷此时十分抗拒，她能杀人，也可以算计，也可以博弈，但唯独今日，她打从心底里抗拒这次的露面。</p>

洛清枫不解：“你平日里也不是这样见不得人的人，今日怎么了？不过是去个马球会而已，怎么就跟要你命一样？”</p>

洛清芷一脸严肃：“总之就一句话，我绝不自己去。”</p>

洛哲岩打断两人：“行了，她不愿意自己去就不去，你让人去回了就是。”</p>

洛清枫为难的开口：“京都城中的有声望的人家都去，单我们回绝了，让苏大人怎么想？还有前几日的事，他刚替我们压下来，现在驳了人家的面子，往后还怎么请他相助？”</p>

洛哲岩拿起酒杯，洛清枫见他不语，无奈的看了看洛清芷：“这样吧，我让洛清棋和洛清棉陪你去，寒暄应酬交给他们，你只露面就是。”</p>

洛清芷没再说话，洛清枫只当她默认下，宫远徵好奇的盯着她，两人眼神交汇，洛清芷不觉躲闪的拿起筷子。</p>

席间一时寂静，洛哲岩开口：“今日端阳节，都尝尝毒医堂送来的雄黄酒和厨房特意做的角黍吧，吃了再去忙自己的事。”</p>

洛清枫，洛清芷拿起酒杯站起来，宫远徵跟着起身，恭敬的敬了洛哲岩一杯酒后，洛哲岩点头示意三人坐下。</p>

三人重新坐下，侍女上前布菜，将角黍一一放在几人面前，洛清芷浅尝了一口，“咸的？这里面是放了咸肉吗？”</p>

侍女：“是，这是厨房今年新学的样式，除了这咸肉的，还有今年金华刚送上来的火腿做的，二小姐尝尝。”说着，侍女给洛清芷分了一块出来。</p>

饭毕，曲径通幽处，宫远徵和洛清芷并肩而行，见她不说话，宫远徵忽地站到她身前，吓了洛清芷一跳，“做什么呀？”</p>

宫远徵低下头，负手仔细瞧着她：“想什么呢？”</p>

洛清芷轻轻推开他，越过去，边走边说：“没什么，有些心烦，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p>

宫远徵转身跟上她：“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抗拒自己去聚会，就像洛清枫说的，你不是一个不敢见人的人，今日怎么了？”</p>

洛清芷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你是憋了很久，早就想问了吧？”</p>

宫远徵微微耸肩：“就是有些好奇。”</p>

洛清芷有些苦恼：“我也不知道，就是听到洛清枫说要让我自己去时，一股无名的烦躁即刻便涌了上来，心里便十分抗拒这件事。”</p>

宫远徵：“我听你说，你从前从未去过这种聚会，你不是洛家小姐吗？有钱有势，怎么会没有去过，是怎么回事？”</p>

洛清芷一顿，苦笑解释：“以前都是大夫人带着洛清柠去这种场合，我是没有资格去的。”</p>

“为什么？”</p>

“因为我不是她所出，洛家正头的夫人就一位，而我这个所谓的女儿是见不得人的。”</p>

宫远徵有些疑惑：“欺负你？”</p>

洛清芷解释道：“我不过是人们口中的妾室所生。庶出，不配与他们同席。</p>

我还记得有一次，京都城西的薛夫人请我们前去宴席，当时请柬中写的众女眷。我爷爷受到这封请柬后，便让大夫人带着我一同前去，想让我也见见世面，也是那次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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