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又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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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风缓缓吹着，宫远徵看洛清芷没有接着说下去，低头询问：“发生了什么？”</p>

洛清芷的记忆拉回遥远的昨日，“那天我们刚下马车，进府时，那些受邀的女眷见到大夫人母女都十分客气，可看到我，眼神就都变了，除了打量就是嫌弃，嘀嘀咕咕的说着怎么把我也带去了。”</p>

“名门清流之家的人也这样胡乱嚼舌根吗？”</p>

“清流之家的人也是人，她们说起是非来不比乡野市井之人差。说到底其实都是人，不过是所处位置不同，但都有相同的劣根性。”</p>

“之后呢？”</p>

“之后，我就像街上耍猴人手里的那只猴子，所到之处，人人皆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大夫人在屋里与那些夫人，娘子们说话，装着贤惠，洛清柠坐在廊下和那些小姐们看我的笑话。</p>

我自己坐在那看着池塘里的鱼，听着她们议论我的话，走也走不得，心里生气又不能表现出来怕丢了洛家的面子，食不下咽，如芒刺背，就这么一直到忍到宴会结束。</p>

我那时年纪小，回来之后，在院子里哭了很久，眼睛肿的不像话。我跟我娘说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去这种地方，再也不要听那些难听的话，见那些腌臜的人。”</p>

“所以，你今天那么大的反应其实是与这些事有关？”</p>

“苏夫人会邀请我，除了看在洛家的面子上，更多的是因为璟的缘故。她是想通过我帮她的夫君谋一个更好的前程。但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我记得当年在薛府里，幸得她解围，我才能在那府里等到宴会结束。</p>

我不抗拒她的邀请，但今日的马球会除了她，还有那些曾说过我闲话的人，我看到他们就能想到过往，总觉得恶心。”</p>

“可她们不会这么想，甚至不会记得自己曾说过的话。”</p>

“是啊，她们不会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只会觉得那是稀松平常的一天，但有的人却会在那一天永远的死去。”</p>

杀死一个人有时根本不需要刀剑，三言两语即可。</p>

宫远徵停下脚步，拉住洛清芷，两人正面相对。</p>

宫远徵认真的看着她：“你知道为什么人言可畏吗？”</p>

洛清芷怔怔的看着他，没有回答，宫远徵接着说道：“人言可畏，不在于好事者人云亦云，而是当事人自己把那些腌臜话听进耳朵里，存进心里，不经意间连自己都信了，久而久之变得事事介怀，处处自责，时不时拿出来惩罚自己，直到杀死自己。而那些‘杀人凶手’依旧能够逍遥自在，他们只会觉得是死亡者自己不够强大，因为没人会相信有人会因三言两语去死。”</p>

宫远徵的言外之意，洛清芷心里明白，但有时，有些伤害可没有那么容易抹去，恶语伤人，是这些人在权衡利弊之后所作出的选择，这种蓄谋已久，才是最大的恶。</p>

洛清芷苦涩微笑：“可这些事不是我想忘就能忘的，伤害已经造成了。我不提，不代表我选择了原谅，只是我不想再想起曾经不堪的过往和懦弱的自己。”</p>

宫远徵：“你不需要忘，时时记得也没什么，记得才能迫使你成为最好的自己。我是想说，逃避不堪不如面对它，敢于面对，才能有所改变。”</p>

洛清芷：“面对它？”</p>

宫远徵一笑：“对，天下最管不住的就是人的嘴，流言蜚语不必自证，忙于自证反倒落人口实。</p>

今日的马球会，你不用多想，只需拿出你洛家二小姐该有的气度来，不卑不亢，即使有人不服也无妨。</p>

以你如今的身份，实力，就是苏夫人都要上赶着和你结交，他们那些人，即使不愿，但为了前程，也不得不来和你寒暄。</p>

但无论他们如何谄媚，你只需端好你的架子，随意应和两声后，便不用再说，让他们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如此一来，我相信这酒，他会吃的比任何人都难受。”</p>

洛清芷听完，猛然一笑：“果然是徵公子。”</p>

洛清芷经他开导，阴霾不觉少了大半，两人往继续走着。</p>

宫远徵看了看她，小心翼翼的询问：“我还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p>

“你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p>

“其实我一直不太理解，以前你父亲不管你，你忍气吞声也就罢了，可为何后来有自己的势力之后还在继续忍受，究竟是怎样的盘算？”</p>

洛清芷低沉的了一声：“那在我回答你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p>

“什么？”</p>

“当初宫子羽做执刃，你和尚角哥哥都不服，他那时的功夫比着你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你为何不直接悄无声息的动手毒死他，只要他死了，执刃之位一定是尚角哥哥的，无锋的刺客也不会受他庇佑，如此一了百了不是更好。”</p>

宫远徵有些尴尬：“毒死他，让我哥知道了，我也死定了，再者我也没往那想，他那时虽不配做执刃，可也没到要毒死他的地步。”</p>

洛清芷一笑：“宫门的人都怕你，觉得徵公子是个乖张狠厉之人。其实，你只是有脾气，会装而已，骨子里还是善良的。”</p>

“善良，也许吧。”</p>

洛清芷望向他：“不是也许，是一定。如果你一个邪恶之人，不说别人，就是夏夏和天养也绝不会那样黏着你。都说小孩子分不清好坏，其实他们最是知道，这个人值不值得靠近的。”</p>

宫远徵被夸的嘴角不觉上扬，又不想被发现，端正神色，说道：“说你的事呢，怎么把我扯进去了。”</p>

洛清芷：“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p>

“你回答什么了？”</p>

“你不能因为宫子羽的能力不如尚角哥哥，就杀了他给尚角哥哥让路，我也不能因为自己有了势力就杀了这家里人，快意恩仇。宫门避世于外，尚且要讲究名正言顺，洛家立世于内，便更要顺理成章。</p>

大夫人她们嚣张跋扈，我自然不会忍气吞声，只是在这京都城中，人人都知道她的贤德，她演的戏可不比南曲班子差。我若真在这儿动了手，我是痛快了，可这唾沫也得淹死我，要想解决她们就得换个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