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桃花深浅处，坐看流年轻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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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洞里这么大，只摆些冷冰冰的石头物件多浪费啊。给你添点香气不好吗？到时候这合欢树长大了，树冠能盖到一半的石床呢。”</p>

绿央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兴奋地绕着溪山走来走去，刚说了两句就觉得仰着的脖子又累又酸。</p>

“溪山，你蹲下来点！”</p>

对方听话地坐到石床上，绿央继续道：“等开了花，落下来，就跟睡在花床上一样。让你这魔头啊，也风雅一回。”</p>

溪山道：“我是问，为何是合欢？”</p>

“因为合欢花的意思是……”</p>

“是什么？”</p>

站定了，绿央看着溪山的眼睛，道：“原来还有大魔头不知道的事啊！不告诉你，自己猜！”</p>

说完转身就准备继续去看那棵树苗，谁知头发被轻轻一拽，绿央走不动了。</p>

她佯装生气，握着自己的头发转身，道：“溪山！”</p>

手里握着青丝摩挲着，溪山轻笑道：“衣服怎么不穿？不是你让我变的吗？”</p>

绿央拽不动，干脆往前走回溪山面前，道：“当然是要好好收着啊，那么好看的料子，哪里舍得。”</p>

溪山道：“再给你变，多得是。”</p>

“不要！就要那一件就够了！”</p>

溪山但笑不语。绿央终于夺回了自己的头发，重新甩到身后。她自起来以后就没有梳头，这才发现随便在脑后挽的发髻此刻已经松散垂落，发尾又扫到了地上。</p>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转过身去，道：“溪山，梳头！”</p>

将上半部分的头发拢起，束好两个简单漂亮的发髻，溪山问：“下面的要剪剪吗，又长了好多。”</p>

绿央捋着胸前的一股头发，道：“不了吧，桃源只有春夏，剪了也会马上长出来的。”</p>

溪山点点头，又道：“太素了。给你变个发钗怎么样？”</p>

大多数时候，绿央都是随便拿根桃枝就簪了头发，要么就是小六她们给自己拿彩带辫一下，已经许久没戴过首饰。</p>

禁不住语气里也带上了点雀跃，她道：“好啊！”</p>

“想要什么样的？”</p>

绿央想了想，道：“铃兰！”</p>

话音落，一对铃兰步摇就出现在发间。极细的三根银链坠着圆润可爱的铃兰花骨朵，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摇晃，像铃铛一样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p>

溪山看起来相当满意。无奈洞里没有镜子，绿央自己看不到。她只能转身问创造者：“好看吗？”</p>

得到肯定的答复，还不相信般，只盯着对方的眼睛看，直到在那双眸子里只看到自己的影子，才勉强相信了这句“好看”。</p>

心情大好，绿央心里正琢磨着要不要再给这洞里添点什么，就被一把拉着坐在了溪山腿上。</p>

溪山把头搁在绿央的肩头，右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自己膝盖上，道：“又不穿鞋。”</p>

绿央调整了一下姿势，规规矩矩地坐好，看了眼单手捏着自己肩的溪山，道：“不喜欢，你又不是不知道。”</p>

说完，像得了什么灵感，绿央突然跳到地上，把溪山下巴磕了一下都浑然不觉。她赤脚踩在地上，轻轻点了两下地面，绿色的灵光铺展开来，片刻后那一地的冰冷已经被厚厚一层草色覆盖。</p>

“这样就不凉了！还软软的！”绿央得意地踩来踩去。</p>

“我这么重，你不怕我给踩坏了啊？”</p>

绿央拍拍胸脯，保证道：“我养的，哪能坏啊。我在，它们就在！放心踩！”</p>

溪山起了心思，站起来走了两步，道：“哎哟，可是有些小树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啊，我这大魔头可不会饲弄花草，该怎么办呢。”边说边拿眼睛瞥人。</p>

绿央被逗乐了，学着他的语气道：“哎哟，是哪个大魔头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啊。又不肯跟我上去，现在倒还埋怨起来了。”</p>

溪山一本正经地说：“我还不想被你师父劈了当柴烧。”</p>

畅快的笑声在洞中回荡许久，忍无可忍的溪山道：“衣服！还有发钗！还我，不给了！”</p>

“哟，这么小气啊。还给你你要送给谁啊？小咯猪吗！”</p>

“扔池子里，烧了熔了吧，反正也是没人稀罕的。”</p>

绿央上来拉着人的胳膊，道：“我稀罕，我可稀罕了！好了，不气了，大不了，这次我多陪你一天？”</p>

溪山满意了，翅膀张开把人往怀里一揽，嗖地一下就飞出了洞。</p>

“好！”</p>

在无间待了三天，喝了三天，绿央估摸着再不上去，自己才是要被师父劈了当柴烧的。</p>

两人走在岩浆池上，慢慢地往结界口踱。恢复了灵力的绿央不用溪山帮，也可以跟他一样在岩浆池上自由走动了。</p>

拨开脚边的几只咯猪，绿央道：“下次我来的时候，合欢就该开花了。”</p>

“长这么快？”</p>

“当然，也不看看谁种的，你当是寻常的合欢？”</p>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结界口底下。</p>

溪山道：“恩，你种的，那自然不寻常。”</p>

一边说一边双手轻柔地握住绿央的腰，轻轻将人托了起来。</p>

绿央难得的能俯视溪山，她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又凑过去附耳轻声道：“无聊得紧了，就给我传信。”</p>

溪山“嘁”一声，好像这样就能吹走耳尖的痒意，他道：“才不无聊呢，咯猪们可乐意陪我。”</p>

无视他的口是心非，绿央道：“那我给你传！”</p>

看着那双笑眼，溪山忍不住把脸贴了上去。</p>

唇舌被桃花气息再次侵占的时候，溪山想：“还好，还好把她送回去了。”</p>

等到人已经消失在结界里许久，溪山才慢悠悠地回到洞里。</p>

几个空酒坛滚落在石桌旁，几坛没开封的是绿央特意给他留的。</p>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酿的味道，和鲜嫩的青草气息混合在一起，让溪山感受到了恍若隔世的春天。</p>

他走到那棵合欢树苗旁蹲下，这才发现那娇嫩的叶片上系着一张花笺。</p>

将那张印着桃花花瓣的纸，小心地解下来，溪山看清了上面的字。</p>

“合欢树上枝连理。</p>

双头花下，只道两同心处，无需诺。</p>

桃花阴里风传信，尤盼合欢寄相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