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桃花深浅处，坐看流年轻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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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桃源，绿央又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月。</p>

写下最后一个字，绿央将笔搁在笔架上，满意地拿起那张稿子，点点头道：“成了。”</p>

坐在后面地上梳头的小六、小七闻声抬头。</p>

小七歪着头，手里还捏着一股编了一半的四股辫，道：“大师姐，你写完了？”</p>

绿央放下稿子，回头把头发从他们手里拽回来，道：“正是！小六你也别玩了，快，去把老大给我叫来。”</p>

两个小家伙又麻溜地爬起来，屁颠颠地手牵着手出去了。</p>

不多时，鹤一就到了。</p>

绿央将厚厚一沓书稿在桌上跺整齐了，递给鹤一。</p>

“下次你出去的时候，寻个实在的书商，帮我把这话本子刊印了。花点钱也行。”</p>

鹤一接过那一沓子书稿，粗略翻了翻，道：“大师姐放心，一定办好。”</p>

“你办事，我放心。”</p>

“不过大师姐，你这笔名可想好了？”</p>

“笔名？”</p>

“对啊，总不能用真名吧。我看那些写话本子的都是用的假名，连香茗君也是。”</p>

“也对，那不如叫……清溪居士吧。”</p>

鹤一应了，抱了书稿出去。第二日就去外界，找了曾经刊印香茗君作品的书商。</p>

那位书商起初并不愿意刊印这种籍籍无名之辈的作品，还是鹤一自掏了初版的银钱，又说无论反响如何，都不会叫书商亏钱等话，书商才算答应。过了一月，这本《吾与宗主那些年》才正式刊印发售。</p>

又过了两月，绿央正在书房咬笔头修改书稿，鹤一急匆匆推门而入，吓得绿央抖了好几个墨点。</p>

鹤一激动地把笔抢到自己手里，沾上了墨渍都不管，道：“大师姐，成了，成了！”</p>

绿央扶额，道：“什么成了？老大你要成亲了？”</p>

“什么跟什么呀。大师姐，是你那话本子成了！”</p>

“恩？怎么个说法？”</p>

“你写的那话本子，现在可是大受欢迎啊，不仅一书难求，在各大说书摊和剧馆都很是卖座。还有人催着你赶紧出新作呢！”</p>

“哈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正好我这新写的，你还拿去叫那书商帮我刊印吧。”</p>

说着绿央将自己刚写成的一沓理了理，递给了鹤一。</p>

鹤一道：“哇，比上次的还厚一些啊，那书商可得高兴坏了，这次不用咱自己垫银钱了。我这就去！”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走。</p>

绿央喊住他，又道：“诶等等。这次换个笔名，就叫桃林酒翁吧！”</p>

鹤一不解发问：“先前的话本子大卖，大师姐不应该趁着这波名气还在，好好利用吗？怎么还要用新的身份啊？”</p>

“你不管，照做即可。我自有打算。”</p>

“好吧……”</p>

鹤一虽满腹疑惑，但既然大师姐发话了，也不得不照做。</p>

一月后，绿央果然又叫鹤一来问这本新作的发售情况。</p>

鹤一竖着两个大拇指，道：“大师姐果真厉害，这本《常伴魔君侧》如今的叫卖程度，已经与先前那一本不相上下了。”</p>

绿央点点头，道：“不错不错，且再等两月，你再来将外面的情况说与我听听。”</p>

只当大师姐很是关心自己作品的反响，鹤一连声应着，随后的两月果真每次出去都格外留心《吾与宗主那些年》和《常伴魔君侧》的消息。</p>

这一日，绿央刚从无间回来，正躺在桃树上，开心地欣赏溪山新给自己做的一对碧玉细镯。</p>

鹤一急匆匆地就来了。</p>

“大师姐！”</p>

绿央注意力还在那镯子上，只觉越看越喜欢，于是随意说了句：“怎么了？何事这样急？”</p>

“你不是叫我留心外界反响吗，前两日你不在……”</p>

绿央这才想起之前吩咐过鹤一的事，于是终于肯分给鹤一眼神了。她道：“如何了？”</p>

鹤一脸上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思忖了半天，还是道：“这，这……大师姐你不知道，现在两边的书迷，就快打起来了！”</p>

绿央眼睛都亮了，翻过身，单手撑在桃枝上，问道：“怎么说？”</p>

“两个话本子如今可都是抢手货，但两边的书迷都各不相让。宗主派说《常伴魔君侧》抄袭、剧情没有新颖之处，全靠卖弄猎奇心理；魔君派就说《吾与宗主那些年》才是丝毫没有内涵的谈情说爱之词，有辱仙门风范。第三方就是原先老派作者的书迷，又将两个话本子和作者一顿批判，说乱了话本界的秩序诸如此类……”</p>

鹤一越说越说不下去了，这都是他粉饰过后的词，就怕大师姐听了生气。</p>

哪知道绿央不但不生气，还哈哈大笑起来。</p>

“哈哈哈哈，好好好，要的就是这个场面！”</p>

这下轮到鹤一不解了，他道：“大师姐，这是何意？”</p>

绿央答非所问：“老大啊，你说他们要是知道这两本叫他们互相指摘得面红耳赤的本子，乃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会是作何感想呢？”</p>

鹤一想了想，道：“应该会又气又羞愤，想起自己曾经的谩骂之语，只怕夜半都无法安睡吧。”</p>

“正是！他们不是喜欢用言论伤人吗，且让他们自己尝尝被戏耍的滋味吧。过几日你将消息散出去就成。”</p>

说完绿央满面春风的又躺下闭目养神了。鹤一得了答复，马不停蹄就去办了。</p>

果不其然，外界几个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派别”一下都噤了声，“宗主派”和“魔君派”再不敢随意发言，两帮人马莫名其妙地开始自嘲，到最后也都和解了。</p>

绿央很是满意这个结果，一开心又多饮了几坛桃花酿，被鹤玄追着打了一天。</p>

这一日，子时过了三刻，老四带着尿急的小七出来夜解。</p>

路过崖边，远远看着一个人影站在月下，背对着她们，长发随风起舞。</p>

小七被吓得瑟瑟发抖，忙不迭地躲到了老四的背后。鹤四却仿佛见惯了这个场面，只轻轻喊了一声：“大师姐……”</p>

那崖边的人这才转过身来，正是绿央。她右手握着一把尖刀，在月下闪着冷冽的光，左手手臂上已经撕开了好几道大口子。</p>

她像是不认识这两个人一般，眼里全是数九的寒冰。没多久，那寒冰与柔和来回挣扎，她咬牙缓缓开口：“走开些！”</p>

鹤四早见过这等场面，即刻拉着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小七跑回了房里。将小七安顿回榻上，她又急匆匆地跑去鹤玄屋子叫人。</p>

鹤四一边拍门，一边喊：“师父，师娘，快起来，大师姐她又犯病了！”</p>

两道脚步声随即响起，门哗啦一声打开。鹤玄和鹤雪都只着中衣，披着外袍就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