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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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一旦认同我，一旦你理解了我，一旦你明白你处在怎样一片大地上......</p>

“——滴答，滴答，咚，咚，咚。</p>

“你会成为我。</p>

“乌萨斯的未来将自此握在你手中。”</p>

狂热与胆怯。</p>

红龙与游蛇。</p>

“......你说什么？</p>

“你说的这......你说的这都是什么？</p>

“操纵意识？思维暗示？</p>

“你疯了吗，是你教了我怎么去对抗这些法术，是你教了我怎么去破解这些心灵的源石技艺！”</p>

塔露拉有些语无伦次。</p>

“不。当然不。我怎么会对自己的继承人使用那些下作而有害的法术？</p>

“我的法术只是加速了一个过程，加速了你认识这片大地，质疑自己，怀疑自己，痛恨自己又重新直视自己的这个过程。</p>

“没有这个法术，这一切也会发生。只是这个法术能让你走得快些。</p>

“每一个假装正常地生活在城市中的人都学会了对自身的催眠。</p>

“他们擅长逃避事实，以规则和道德驯化自己，用失败者的卑下外壳掩藏自己轻易被残酷事实伤害的人格......</p>

“而我向你提供了一副铠甲，一种武器，一个自我。</p>

“这能节省掉你自我怀疑和自残的过程，节省掉你的困苦、你的挣扎，节约你的时间，</p>

“你会在被现实打倒后迅速地站起，你会重生。</p>

“你不用在自我否定上花费太多生命。</p>

“我教你的一切会在你的脑海中重新孕育，你将抽丝剥茧般重新编织这些知识。</p>

“你会破除你原本的迷信，在丰盈的智慧花园中找到曲折却有终点的路。”</p>

塔露拉听不出这究竟是诅咒还是祝福。</p>

“塔露拉，乌萨斯的命运和你息息相关。</p>

“黑蛇将与你同行。这不朽的意志永不死去。”</p>

“——你——你诅咒我？</p>

“你是想......用你自己......塑造我？”</p>

“不，塔露拉，这不是诅咒。这是祝福。</p>

“我祝福你，我的女儿……</p>

“当你自对人性不切实际的想象中觉醒，你会意识到，为什么我们要为这片大地的美好未来奋斗至斯。”</p>

“胡扯！你......胡说八道！”</p>

“我没教过你那么粗俗的炎国词汇。但学学也好，这也是你未来要扮演的一种人。”</p>

“哈，当然。你不让我在公众场合这么说，为了我所谓的形象——”</p>

“——这是在替你掩饰来处。</p>

“我处心积虑地为你着想，你却驳斥我的建议，亵渎我的语言，你记住了我教你的一切又想要逃开，塔露拉......</p>

“不过我不担心。因为你终究会走回这条道路。</p>

“人与人之间就是被恨意所占据，由仇恨所统治，由爱生恨，由彷徨生恨，由仰慕生恨。</p>

“恨意就是人与人的必然结果，两个人就能促成一种统治，除非能和我一样，平等去爱所有人。</p>

“你会恨我吗，塔露拉？我所做的，也只是这片大地一定会对你做的事情而已。”</p>

“你所做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和我没有关系。</p>

“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p>

塔露拉有些恼羞成怒。</p>

“啊......好啊。太好了。</p>

“不继承名号，不驾驭权力，不利用地位，很好，我的孩子。你很有决心。</p>

“用你自己的手去开辟你的事业吧。你不想继承我的领地与政治资源，我的财富和我的力量，那当然好。</p>

“这些东西，你自己夺取吧。你能那样做，也是满足了我的心愿。”</p>

“不要私自为我的意愿下定义！”</p>

“不，不，我当然不会。但这是真的，没有一个科西切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些“馈赠”。</p>

“这对勤奋而自尊的我们而言，的确是种侮辱！</p>

“我已经把能教给你的都教给了你。至于你自己再去争取的一切，都属于你自己。</p>

“我的女儿......你的确很出色。</p>

“你不惜与之前你拥有的一切决裂，也要换取一条不同以往的道路......</p>

“感染者会为你辟开别样的领土。你所要做的事情将在这片乌萨斯大地上绝无仅有。”</p>

塔露拉抽出另一柄长剑。</p>

这柄长剑远没有前者做工精良、削铁如泥，但这是她最纯正的怒火所集结而成。</p>

它是红龙意志的化身，是红龙怒火的代言者。</p>

“我今天来到你面前只为了一件事。没想到我却被迫听了你邪恶又恶毒的布道。”</p>

“啊。我终于等到这天了吗？</p>

“我常想，魏彦吾没机会杀掉我，所以会是他身边的谁来做这件事？结果是你，结果——当然是你。</p>

“为自己的弑父仇人用刑，替你仇恨的那个人杀掉他仇恨的人。多美好的结果啊。</p>

“你的杀戮证明了我的观点，我愿意放弃抵抗，死在你的手中，我的女儿。</p>

“你的行为将成为你通向真理的桥梁，就让我的死成为你的地基。”</p>

“我不是你的女儿......我不是。我杀你，只是为了阻止你再去作恶。”</p>

“那么，塔露拉，你，你将作恶。”</p>

“我听够了……我听够了！！！”</p>

“然后你将行善，你会承认我的善行。</p>

“啊。这把剑，我没让管家收缴它......我不喜欢这把剑，你用法术比用剑更多......但你也可以带着它。</p>

“它会提醒你从哪来......它也会见证你我的路。</p>

“你恨我吗，塔露拉？”</p>

“我不会上当，你这条老蛇！你的生命到此为止，你这个恶棍！”</p>

长剑，两柄长剑，刺入了科西切的躯体。</p>

血色瞬间占据了科西切的眼眸，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与惧意。</p>

这是解脱。</p>

这对于“科西切”来说，是一种解脱。</p>

“......记住......”</p>

塔露拉，记住。</p>

你的终点也在我。</p>

塔露拉慢慢地把剑从公爵的胸膛中抽了出来。</p>

她的思绪已然飘远。她离开了城堡，离开了城市，逃离了追捕......</p>

种子已经种下，只等发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