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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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2年5月14日 9:13a.m. 乌萨斯——大炎西部边境 切尔诺伯格 下城区东城门</p>

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时正是早市第二批商贩到场的时候。</p>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与砍价声，构成了这动人的一幕。</p>

商业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推进器，货币是商业的润滑油。</p>

而其中，运转的是普通人的鲜血与哀嚎。</p>

谢尔盖拉着一辆板车，上面装满了列巴与肉干。</p>

他没有去碰那根本不够用的组织经费，而是在市场上以一个底层感染者的身份摸爬滚打凑出来的物资。</p>

他在雪原上学得了杀人技巧，但在这里，他学会了伪装和心狠手辣。</p>

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他也并未携带武器。</p>

他长发凌乱，菲林耳朵也软了下去，浑身脏污，衣服破旧不堪，身上还多出了许多伤。</p>

他的眼神也不再神气深邃，而是麻木不仁。</p>

这是他带领情报部在下城区混迹了半年的成果。</p>

他在这里，见识到了他曾经所向往的“城市”，究竟是一个怎样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p>

为了生存，手段可以远无下限。</p>

短短的六个月，他见过的龌龊与肮脏远比雪原十五年所见的多得多。</p>

他心里更加明白，乌萨斯的罪恶与压迫。</p>

感染者的权益必须通过感染者的双手去争取，如今，他对塔露拉所定下的总目标与总战略深信不疑。</p>

成败在此一举。</p>

“站住。”</p>

一个大腹便便的守卫上前拦住了他。</p>

“诶，老爷，这是今天给您的孝敬，还请收下……”</p>

守卫掂量着手里皱巴巴的纸钱，不满地哼了一声，便用那只油腻的手数了起来。</p>

“嗯？”</p>

“啊……老爷，还有这肉干……老爷行行好，小的家里也有几张嘴要喂啊……”</p>

那守卫劈手便将谢尔盖手里的肉干夺了过来，放进嘴里咀嚼着。</p>

“牧兽？”</p>

“就雪原牧兽肉干……”</p>

“滚吧滚吧滚吧，看见你们这群感染者渣滓我就来气，天知道你们会不会把石头按在我们身上……”</p>

“诶，好嘞老爷，小的这就走，这就走……”</p>

守卫并没有看见谢尔盖眼底的怨恨与庆幸。</p>

成败在此一举。</p>

——————</p>

下城区某处民房。</p>

谢尔盖推门而入，里面的乌萨斯妇女和女孩的尸体就被摆在一旁，上面的刀口还很新鲜。</p>

即使临近中午，这里依旧阴暗潮湿。</p>

他知道，时候到了。</p>

“突击组。”</p>

“到！”</p>

“你们的人明天负责东城门，在我们引起骚乱之后立刻控制此处，接应大部队。一定要迅速！”</p>

“是！”</p>

“支援组！”</p>

“到！”</p>

“物色好射击位置了吗？”</p>

“好了。”</p>

“自行抽调一部分情报组，让他们协助你们控制该区域。”</p>

“是！”</p>

“情报组！”</p>

“到！”</p>

“摸清楚警卫队布防了吗？”</p>

“报告！摸清楚了。他们每4小时换一次班，岗哨与岗哨之间有至少两队巡逻队，岗哨配置两名狙击手和一门弩炮。暗哨尚未摸清。”</p>

“够用了。地图拿来，制定作战计划。”</p>

“是！”</p>

——————</p>

“感染者兄弟们！今日我们相聚于此，是为了什么？！”</p>

“反抗乌萨斯统治！推翻不公平法律！”</p>

“我们要争取什么？！”</p>

“感染者合法权益！”</p>

塔露拉在木质高台上发表演讲。</p>

霜星和爱国者则是在台下看着，一声不发。</p>

“爸，我怎么觉得塔姐她……变了？”</p>

“慎言……她确实……有所变化……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p>

“嗯……”</p>

人群中零星地分散着塔露拉亲卫队的人，他们配合着塔露拉高喊着，鼓动周围人的情绪，助长怒火的燃烧。</p>

而大多数的普通感染者，在这股怒火的裹挟下，齐声发出了对乌萨斯政府、对感染者政策的声讨。</p>

“直到现在，我们遭受的苦难与压迫，难道还少吗？！</p>

“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如今，就算是最最普通的一块大列巴，咱们买的话，能被他们炒到5乌萨斯金币一块！</p>

“而在上城区，这列巴，只需要五十乌萨斯铜币！</p>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p>

“我们必须要改变，我们必须争取我们的生存之地，争取我们的求生之路！</p>

“让我们齐聚一心，共同努力，开创一个属于我们的新时代！</p>

“让那群高高在上的人感受到我们的怒火！</p>

“让我们所受到的压迫还之彼身！！！”</p>

“消灭感染者压迫！”</p>

“世界属于人民！！！！！！”</p>

“消灭感染者压迫，世界属于人民！”</p>

“消灭感染者压迫，世界属于人民！”</p>

“消灭感染者压迫，世界属于人民！”</p>

……</p>

声浪一层更比一层高，怒火犹如干柴烈火，在焚风热土的吹拂下烧向天空。</p>

远处的霜星不禁打了个寒战。</p>

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p>

滔天的怒火几乎凝成实质，红龙与黑蛇共同驱使着它毁天灭地。</p>

……</p>

所有人都领到了简陋的自制武器。</p>

他们将通过这粗劣的短刀倾泻怒火。</p>

感染者的怒火。</p>

所有人都怒吼着，摩拳擦掌着，准备向这个吃人的时代发起第一声铳响。</p>

“呵呵……哈哈哈哈……多么美好的场面啊……伊诺？</p>

“伊诺？</p>

“嗨呦，又忘了，他在谢尔盖队长手底下，干着支援组和情报组的活计哩！</p>

“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对吧？”</p>

远处的森林里，白色的恶魔缓缓放下望远镜。</p>

而他的身边，则是一大群感染者。</p>

只不过，他们的瞳孔黯淡无光，身上的原石晶簇也不正常地凸出一大截。</p>

“浮士德……”</p>

我一定会让这个名字，</p>

响彻整片泰拉大陆。</p>

梅菲斯特，会一直陪伴着浮士德……</p>

……</p>

“汇报情况。”</p>

“是。摩根大街的金城百货大楼的制高点已经由我们控制，警卫队也混进去了部分幻影弩手。我们随时可以控制这两处。”</p>

“好。情报二组……”</p>

浮士德挂断了通讯。</p>

弩箭的头部正在隐隐地闪耀着紫色光芒。</p>

那个膘肥体重的乌萨斯警卫队队长，他的脸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浮士德的脑子里。</p>

他有信心，在行动开始的一瞬间，他就会确保他们的警备力量瞬间崩溃。</p>

这不仅仅是源石技艺给他的自信，更是由塔露拉和谢尔盖亲自指导源石技艺和射术的结果。</p>

……</p>

乌萨斯的浩劫，即将来临……吗？</p>

爱国者不由得想到。</p>

三十年前，他的儿子也同样是在这种情况下死在了他的理想之下。</p>

不同的是，如今，他真切地看到了希望，属于感染者，属于感染者事业的希望。</p>

他将行军。</p>

他将向世间所有的不平等、不公正行军。</p>

即使面前是乌萨斯。</p>

即使面前是萨卡兹。</p>

他要逆天改命。</p>

理想，在这名“老古董”的身上熊熊燃烧。</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