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山居野畔无宁日 最是伤人舌口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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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无情恨在百里如一的脑袋上猛敲一下，恨铁不成钢地道：“元玄小友受武当功法限制不知其然，情有可原；我秋露山庄的功法便是胜在爆发力强，你居还猜不到？朽木不可雕也！小六子你给他好好讲讲！”百里如一从小便慑于其父的“淫威”之下，自是不敢反驳，无助地看向伏衍。伏衍见状强忍住笑意，轻咳了两声后缓缓道：“以表哥聪慧自是想得清楚，只不过一时没转过来罢了。其实很简单！若是在对决之时，与对手交手瞬间，突然改变出招威力自然能打他个出其不意；这可以说是爆发型功法对于一般功法的最大优势。”

百里如一跟元玄此时才恍然大悟，尤其是百里如一；他与人战斗时没少用这招，只不过是被伏衍的功法吓得蒙住了，一时间竟然没发觉伏衍的功法的一个特质便是爆发性。此刻的百里如一也只得懊恼地自己扇巴掌了。

百里无情摇摇头，无奈地瞥了百里如一一眼也就不再过多斥责；对着伏衍说道：“今天下午好好休息一下，从明日开始我给你当陪练，争取在出发之前熟练掌控你的功法。等我们出发以后，在路上可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修炼了。”而后把头转向百里如一跟元玄，嘱咐道：“你二人今日的提升也不小，距离武道会也没多长时间了；明日开始切磋对练，对你二人皆有益处，争取在出发前彻底掌控好现在的力量，若有疑问尽可找我。”

元和闻言大喜，百里无情的实力即便比之其师尊张道然也是差不到哪里，这种机缘可不是谁都有的；赶忙提醒道：“元玄师弟还不谢过百里庄主！”元玄一怔，而后赶忙躬身一礼，“谢过枪仙前辈！”百里无情摆摆手道：“秋露山庄本就与武当交好，更何况你还是小六子的师兄；这一路上对他也是照顾有加，无须多礼！”元玄闻言看向伏衍挑了挑眉。伏衍则是撇了撇嘴，轻笑着低声道：“嘁，还不是沾了我的光，得意个什么劲啊！”其余人见状皆是莞尔一笑。一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散去。

伏衍此番多留几日便是为了多陪陪姑姑伏婉晴，问题解决了，自是抓紧时间去跟姑姑说话了。只是还未走到伏婉晴的居所便听见一阵吵闹声，于是按捺不住好奇之心的伏衍便是疾步走了过去。

“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还妄想得到少爷的垂青，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就是，能来秋露山庄当丫鬟已经是前世修的福了；若非夫人见你可怜，就你这般货色即便放在勾栏也是无人问津的破烂货，哈哈哈”“哈哈！”

寻声而至，伏衍发现原来是山庄里的几个丫鬟在争吵。刚刚那几个出言嘲讽讥笑的丫鬟正围着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女孩子指指点点。粗布麻衣的女孩子伏衍倒是见过一面，虽然不施粉黛，一身衣着也有些破旧；但是一张精致的小脸不仅不像几人说得那么不堪，反而是这些人中长得最清秀的；面对几人的侮辱，羞愤得瑟瑟发抖，不知道如何反驳。

“碧池，你们少说几句吧；囡囡也是个苦命人，差不多得了；此事若是被夫人知道，我们都要跟着受罚。”出言规劝的正是伏婉晴的丫鬟芷氤。“芷氤，你少在这装好人！只许她干腌臜事，还不许我们说了？”碧池怒道。芷氤气急，小脸涨得通红，怒视着碧池，喝道：“算我多此一举，若是被夫人知道，千万别让我替你们求情！”言罢一甩衣袖转身而去。碧池望着芷氤的背影轻啐了一口，低声道：“哼，不就是仗着夫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出个天来不也跟我们一样，终究是下人罢了，还真当自己是小姐啦！”“谁说不是呢？成天端着装老好人，劝这个，说那个的，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呢？”一个小丫鬟附和道。

碧池跟旁边几个丫鬟闻言又是一阵哄笑，而后再次伸手指向囡囡冷声道：“你给我记清楚了，以后再敢往少爷屋子里跑，我们就打断你的腿；管好自己的嘴，若是敢跟老爷、夫人告状，没有你好果子吃！”囡囡强忍住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颤抖着声音回道：“知...知道了。”碧池闻言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仿佛打了一场胜仗一般，朗声笑道：“呵呵，念淮我们走！”言罢便要离去。

念淮却是看向囡囡的绣花鞋，轻笑道：“脏兮兮的，可惜了这双绣花鞋；把鞋脱下来！”囡囡闻言赶忙蹲下，瑟缩着身子，用双手护住两只脚。碧池见状以为念淮想要抢走囡囡的绣花鞋，低声道：“这双鞋是夫人赏她的，别把事情闹大；被夫人知道就不好收场了。”念淮咯咯一笑，然后不怀好意地向旁边的花丛努了努嘴。碧池心领神会，也不再多言。

念淮见状，一把将囡囡推倒在地；囡囡再想起身护住双脚已然来不及，一只绣花鞋早已被念淮夺走顺势丢进花丛中。而后碧池和念淮几人笑得花枝乱颤，转身扬长而去。

囡囡此时再也忍不住，泪水止不住地从稚嫩的脸颊划过；即便是哭泣，囡囡也未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用双手捂住小脸，不住地抽泣着。伏衍一开始便想上前阻止，可转念一想，他护得了一时却是护不住一世，这一切终归还要靠她自己来承受；而且他能保证自己在的时候囡囡不受欺负，可是他走之后呢？不过是口舌之争，在宫中他早已司空见惯；更何况虽然看上去碧池几人的行为有些过分，但实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囡囡人品如何他也不曾了解。退一步来讲，即便是事实如眼前所见，姑姑也能公正处理，碧池几人也未必会因为这点事被赶走。若是碧池几人因为被处罚而怀恨在心，必定会对囡囡变本加厉；或许到那时囡囡不仅不会感激，反而会怪伏衍多管闲事也未可知。所以，伏衍只能无奈选择冷眼旁观。

待众人散去，见到囡囡的样子，伏衍终究是心有不忍缓缓向囡囡走去，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经过，看看是否能想办法解决此事。

见伏衍走过来，囡囡赶忙用沾满灰土的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却不想，倒是越擦越脏；于是她赶忙背过身去，作势便要走进花丛中，去寻找她被丢掉的绣花鞋。伏衍看了一眼布满荆棘的花丛，赶忙一个箭步窜到囡囡身旁，将她一把拉住，柔声道：“你叫囡囡对吧，你在这等着，我帮你把鞋子取出来。”而后也不待囡囡回应，并指作剑开出了一条路，然后进去把那只绣花鞋取了出来。念淮虽然用的力气不大，可就只这么一段距离，伏衍的道袍尚且被荆棘划破了两道口子，若是囡囡自己进去必定免不了一身伤痕，更何况还光着一只脚。

伏衍将鞋子轻轻放到囡囡手中，囡囡泪眼婆娑地向伏衍施了一礼，哽咽道：“囡囡，多谢小道长！”而后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那只绣花鞋，发现并没有损伤，才小心翼翼地再次将鞋子穿在脚上。伏衍刚刚便打量了一番那只绣花鞋，虽然做工十分精致，鞋底也是新的；但是鞋面被反复浆洗褪色的痕迹却是证明这应该是被人穿过许久的了。伏衍轻声问道：“这双鞋是我姑姑...哦...庄主夫人送给你的？”囡囡不好意思地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泥泪痕，怯生生地回道：“这鞋子夫人本来很喜欢，一直穿在脚上；但是夫人心善，见我的鞋子破得不行了，便差人换了副新鞋底送给了我。”伏衍点点头，然后接着道：“那些人应该不是第一次欺负你了吧，为什么不告诉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