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纪念馆（一）肚子被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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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粪坑。</p>

岁数大了，腿脚不灵便，苏合每次上那种旱厕，她都担心自己一个没站稳，坠落下去被屎淹没。</p>

现在，噩梦成真。苏合感受着几乎能化为实质的浓郁恶臭，自身被碎烂的腐肉包裹，有黑褐色的脓水在身上炸开，她头皮发麻，匆忙后撤。</p>

脓疱破裂的啪叽声响起，她背后悄然站了另一个“保安”。</p>

苏合像是一个陷入沼泽深处的倒霉蛋，手脚难以挪动分毫，只能被保安们裹挟着，在呛鼻的恶臭里，离对自己微笑的半截解说员越来越近，回到了最初醒来的那个展厅。</p>

看着解说员把她的大刀交到了保安手上，苏合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在被横放到站台上时达到了顶峰。</p>

视野骤然倾倒，看到上方藏青色模糊的天花板，苏合的四肢依旧被牢牢禁锢，挣扎只能使她身下的玻璃渣子嵌入的更深。</p>

一抹寒光闪过，细碎轻微的声音响起，苏合疑惑地低头，看到了震颤的刀柄，再向下，后宽前薄的刀尖已然没入了自己的身体。</p>

铛——</p>

刀锋破开柔软的肚腹，插进了展台的木板。</p>

苏合被自己的大刀钉住，四肢逐渐发冷，失去了反抗挣扎的力气。</p>

讲解员和保安们站在一旁，这几个破碎的展台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有些小，他们并未觉得展台上软软垂下的手脚有什么不妥，反而似乎是极为满意地欣赏着几人的成果。</p>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朝着肚子的破口处奔涌，苏合的眼前都出现了重影，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竟然在一旁的女尸眼中看到了些许欣慰……</p>

似乎是在满意自己这个乱跑的“展品”归位？</p>

苏合感受着自己的力量和意识正在快速流失，她心中暗啐——</p>

没死在杀敌的战场上，却莫名其妙地快要变成冷冰冰的真正展品，这种死法简直荒谬。</p>

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p>

苏合忍耐着脑中传来的阵阵眩晕，努力地摆动着手臂，尝试抓向刀柄。</p>

没有人阻止她的尝试，似乎他们的任务只是将她用刀钉在此处就结束。</p>

保安们窸窸窣窣地离开，只剩下讲解员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里，像是在看什么艺术品。</p>

苏合无暇顾及为什么没人阻拦，她现在脑中只剩下了一件事，就是把刀从自己身上拔出。</p>

她从不是什么娇花，以前在战场上也没少受过伤，每到阴雨天，那些伤口还都会隐隐发痒，似乎连骨头都被一同腐蚀掉。</p>

但苏合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直到那次实在忍不住晕倒，被送到医院，她的过往才被人知晓。</p>

那是陈年的刀疤，触目惊心地嵌在褶皱的皮肤里，像是老树被刻画的树皮。</p>

当年，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苏合斩掉前方敌人的脑袋时，被包抄过来的阴险家伙用刺刀扎穿了腰。</p>

位置与如今有些接近，可当时苏合甚至还能回身横砍，顶着不断流血的身体捅穿剩余两个敌人，而现在仅是在肚子处破了个口子，自己就虚弱到眼前阵阵发黑。</p>

这刀不对。</p>

它似乎在通过伤口吸食自己的生命！</p>

高跟鞋踩地的哒哒声再次传来，后面似乎还跟着纷乱的脚步，而此时苏合仅把手搭上刀背，离刀柄处还有一段距离。</p>

听到似乎有人在不远处低声交流，她更是焦急，用力抓向刀柄。</p>

脑中嗡了一下，苏合只觉一股极为精纯庞大的力量，毫无预兆地从手上汹涌而进。</p>

此刻，高跟鞋的哒哒声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最后一句话——</p>

“看！我就说纪念馆里，咱们肯定能找到趁手的非凡武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