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马少年赢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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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进来请安：“官家万安，臣王诜……”</p>

赵佶挥手示意内侍退了下去，顺便打断了王诜：“行了，姑爹，这没外人了，我们这是要出宫玩耍？”</p>

看见赵佶脸上的迷之微笑，王诜俯身小声道：“官家，宫外已布置妥当，可前往小聚一番。”</p>

“你西园宝绘堂里的东西找回来了多少？”起身整理衣物的赵佶问道。</p>

“十之六七已找回，但有些珍品孤品遗失，非常地肉疼啊。”</p>

“时间还早，我们先去西园逛逛，再去樊楼。”</p>

“如此甚好。”</p>

行幸局的人早已备好车轿，换上华丽公子服装的赵佶，拿着一把纸扇上了车轿。</p>

城门口皇城司的人看见赵佶，很自觉地躬身放了行。</p>

半个时辰后，王诜将赵佶迎进西园，径直来到他毕生心血汇聚之地宝绘堂。</p>

“听说苏轼、米芾和李公麟是这里的常客啊，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赵佶仔细看着桌面上，墙壁边的众多名家字画，赞不绝口。</p>

这朋友圈，宋四家就有三家跟王诜是好友，当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p>

随便一个墨宝，拿出去都是天价。</p>

“官家，您看，这幅是《牧马图》，还有这个是王羲之的真迹。”不无得意的王诜逐个介绍着。</p>

如数家珍。</p>

“米芾将他所作《楚山清晓图》献给了朕，要不朕跟你换牧马图？”赵佶故作贪婪地笑道。</p>

嘴角抽搐了一下，王诜媚笑道：“官家宫里私藏冠天下，哪里看得上我的这些俗品。”</p>

一边说着，王诜一边将名画卷了起来藏在隐蔽处。</p>

“朕想筹建一个皇家画院，为大宋培养绘画人才，你觉得怎么样？”</p>

“那可太好了，要不，要不把他们三个都招回京城吧？”</p>

别说苏轼他们三个了，他王诜本人也是经历了起起落落，从驸马爷一撸到底成了平民，又从平民变成了皇亲国戚。</p>

人生啊，唯有一叹，不过已经比流放贬到偏远地区的三个哥们好太多了。</p>

“米芾，李公麟好办，黄庭坚和苏轼有点难搞，朝堂党派之争刚平息没多久，突然重新启用提拔他，章惇那些人又要借此大作文章，反而对他们不利。”</p>

赵佶目光从墙上的《西园雅集图》收回，缓缓说道。</p>

“官家所言极是，那就从长计议了。”看着赵佶坚定的目光，王诜有点恍惚，远在海南儋州的苏轼兴许还能回到京城。</p>

“走吧，官家，下次有时间再看不迟，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能耽误了，嘿嘿。”</p>

只要抱紧赵佶这棵大树，奇珍异宝那还不是应有尽有嘛，下半场的酒宴美女都已安排妥妥的。</p>

“嗯，批阅奏章也有点乏了，喝点酒去。”</p>

出来之前赵佶刚审批完御案上三十五本奏章，经过章惇那个叫编类臣僚章疏局的机构那么一折腾，基本上已经断章取义了。</p>

哪里是什么给皇帝的奏章，明明就是章惇打压别人的工具！</p>

“老地方？”王诜搓了搓手笑道。</p>

“老地方。”</p>

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停靠在孙羊正店门口。</p>

彩楼欢门第三个招牌有个特殊标记，老顾客都知道里面的道道，王诜撩起车帘，看到熟悉的暗语，知道今晚有陪寝的美女了。</p>

两人上楼进入二楼包房之前，路过一楼大厅，左手木门大开的房间颇为噪杂，赵佶走近一看，大伙儿正热火朝天地玩着游戏，里三层外三层，大呼小叫得人真不少。</p>

一个俊俏年轻男子正好看到赵佶，他伸到桌面下的手指对着赵佶打了一个奇怪的手势。</p>

脑海里几条讯息闪过，原来是赵佶自己提前几个月埋伏的暗桩刘况。</p>

“姑爹，这里如此热闹，不如进去玩一下再走？”</p>

“好啊，这个玩意儿我还不怎么会，玩过几次全输了。”王诜伸手摸了摸腰间，银两充足，足够皇上开销了吧。</p>

玩骰子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面如桃花的公子哥，激动地收缴着桌上的筹码，赵佶目光扫过台面，好家伙，这一把就可以赢他个好几贯。</p>

一个输得垂头丧气的大叔，不舍地伸手去拿原本属于他的钱财，被英俊郎君伸手拍了回去，急眼之后，他索性踩着木凳，居高临下。</p>

“愿赌输服啊，都是大丈夫老爷们，别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帅气郎君嚷道。</p>

赵佶没去管他们，借着围观凑热闹，迅速靠近刘况，刘况说蔡王府那边已经盯上了等事宜。</p>

王诜离得远，屋里嘈杂无比，根本就没有听到赵佶他们两个说了什么，还以为是在谈论这个叫“打马”的游戏。</p>

说难听点，这就是一种变相赌博。根据骰子大小点数行棋，先到终点者胜出。</p>

听到刘况汇报完毕，赵佶不着痕迹地点点头，随即刘况跟他们这帮赌徒说了没钱，下次再玩，离开了那里。</p>

“这位官人，刚好有个空位子，要不一起赌两把？一把一贯钱起，来不来？”</p>

伸脚踏上凳子，这个俊俏小生姿势豪放兴致勃勃，眼里满是期待，不知道为何，赵佶走进房间的刹那令他有一种蓬荜生辉的错觉。</p>

赵佶嘀咕一嘴，他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莫非这个帅气公子还没有过男人的变声期？</p>

刚才输地一塌糊涂的家伙眼看就要被人请出去，情急之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p>

“范二郎，你赶紧回家洗洗睡吧，别再玩下去了。”一个年纪四十多的男子规劝道，赌场上这样的人他见得太多了，能劝一个是一个。</p>

“少废话，瞧不起谁呢，啊？我这压箱底的宝货还没亮呢，正准备拿去抵当库。”范二郎用力推开身边的两个大汉，迟疑了一下，将小包裹炫耀一圈又收进了怀里。</p>

“二郎，你少拿一个泥巴团糊弄老夫，什么宝贝还要去抵当库，能换几个大钱，哈哈哈。”起哄的人不少。</p>

又气又羞的范二郎急了，顾不上家中老爹的千叮咛万嘱咐，再次掏出小包裹。</p>

“去你大爷的，谁是泥巴团，哥让你们见识见识。”</p>

范二郎手抖了几下，终于揭开了四层绢布包裹的小布袋。</p>

几个打马玩家意犹未尽，还想着翻本来着，看到范二郎不死心，都想看看范二郎到底能不能翻本，索性看个热闹，大家又围了上来。</p>

赵佶双手负于身后，来到桌边，王诜已贴身将五贯钱塞进赵佶手里。</p>

“草，就一个破酒杯，哪个窑子生产的。”玩家甲看了一眼，不屑一顾。</p>

“光泽还挺新鲜的，刚生产出来没多久吧，就这货你能当多少钱？”玩家乙倒是认真了几分。</p>

“牛眼睛演的不错，像极了你现在的眼神，哈哈哈。”玩家丙上下对照了一下，笑道。</p>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p>

打马少年却被这个兽首形状的杯子吸引了，其形似牛非牛，目视远方，眼神炯炯有神，他寻思用这个来喝酒，定是人生一大美事。</p>

赵佶仔细盯着这个所谓的酒杯看了一眼，这不是唐兽首玛瑙杯吗？</p>

赵佶在一次国宝展览担负守卫任务曾经见过，这可是国宝级的文物啊，居然在这里见到？</p>

虽然很震惊，但赵佶很好第掩饰了下来，正好把几贯钱摆到了桌上。</p>

“这样吧，你这个杯子，我让你换十贯如何？”打马少年还没赢够，示意范二郎快点，别耽误大家玩游戏。</p>

“十贯？太少了，不换！”范二郎肉疼地收回小包裹，塞进了怀里。</p>

“就这破酒杯值十贯？八贯顶天了，官人，你别心软啊。”玩家乙估了一个亲情价。</p>

“哎呀，别废话了，爽快点，二十贯，最多了，一口价。”打马少年有点不耐烦了。</p>

范二郎刚才已经把身上的九贯钱全输了，如果能换回二十贯，还能为家里赚一点。</p>

坚决不赌了，不赌，打死也不赌了。</p>

转身准备离开的范二郎还想跟打马少年玩一下心理战，但他快走到门口了，打马少年已经开始招呼赵佶，鸟都没鸟他。</p>

算了，二十就二十贯吧，也不少了。这东西是他弟弟朱真托他保管的，说好了七天后来取。</p>

“小李官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许抵赖啊。”范二郎又走了回来。</p>

“自己拿钱走人，东西呢？”打马少年看范二郎不舍得放手，左手一把抓了过来，右手将桌上二十贯钱推到范二郎身前。</p>

见到范二郎离去，其他几个玩家也走了两个，房间顿时清净了不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