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潜龙过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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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船乃是大颂官方独有的海船，长度五十丈，宽十余丈，载重达到近万斤，上下共分三层，可说是海上的移动堡垒也不为过。</p>

今次靠岸的宝船名曰凌波号，携带了大量茶叶和瓷器，以及各大商号的换驻人员，岸板搭靠在栈桥上后，码头顿时被人流充斥，无数民夫犹如蚂蚁搬家一样将无数货物从船舱中扛出，宝船上的随行一边维护秩序，一边协调着各家的货物调度，各家商号的接应掌柜端坐在自家提前设立好的摊位前，在账簿上一笔一笔的记录着。</p>

“杨志大哥，宝船大概多久可以回程？”小五蹲在码头旁边，一开始看的也是津津有味，但是没过多久就觉得有些无聊了。</p>

“看情形也就到下午吧，宝船很少在码头过夜，一般都会趁着黄昏涨潮时回程，这趟吃水不深，看样子货物并没有多少，你们不用着急，一会我带你们去吃兰家的鱼丸粗面，那可是斗流浦的一大特色。”</p>

小五的脸顿时煞白，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们待到了船上再吃。”</p>

“说起来，昨夜听说黄花鱼巷出了两个大胃王，一百零八碗面，各自吃了三轮，半条街今早都停了铺子的生意，哈哈哈哈，可惜昨夜轮值，无缘得见。”</p>

“杨大哥，这封家书送到以后，还需甚么需要交代的么？”小五急于岔开话题。</p>

“倒也无需小哥儿再操心，杨志有所计划，将来必定也要回归大颂，只要家中老母亲知晓俺还活着就行。”杨志看着来往的送货人流车队渐渐稀疏，拉着小五就向栈桥走去：“俺带你们提前上船，抢个好点的位置。”</p>

小七点了点洛晴空的脑门：“晴空哥哥，你看，是昨夜那个跟你比吃面的姐姐。”</p>

洛晴空扭头看去，正好看到丸子髻的小姑娘和那个拄着长拐的老人也在一个港差的引领下准备登船。</p>

老人看到洛晴空，微笑着点了点头，而那个小丫头却哼了一声，把脑袋扭过一边。</p>

“小鹿！”洛晴空连忙挥手打着招呼，谁知老人听到这个名字，立刻面色不虞，拉着小丫头急步远离。</p>

登上宝船前的勘验流程甚为复杂，所幸陈允文为洛晴空四人准备的手续有够齐全，整整六名海事衙门的官员来来回回验查了数遍，这才依次盖上了红章，四人终于正式踏上了归颂之路。</p>

小五走到舷板中央回头望去，杨志在人群中按刀而立，眼神中满是寄托和期待。</p>

“杨大哥！你放心！我会把你的家书送到的！”小五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吼道。</p>

杨志摆摆手，回身拨开旁边的送行人群，只是几个转折身影便消失不见。</p>

“可交待清楚了？”童贯将手中重达120斤的长柄狼牙锤随手丢在地上，李应脚下一震，急忙俯身答道：“该讲的都讲了，不该讲的，只字未提。”</p>

童贯接过亲卫递来的热气腾腾的湿棉巾，仔细擦拭着身上的汗液：“如父也不知在顾忌甚么，将我丢在这里十数年，只要他老人家一声令下，区区高丽月余就能拿下，再不济，也就多耗费些时日，灭了女真，然后灭辽，有那种师道何事？”</p>

李应冷汗直冒：“监军大人，慎言啊！”</p>

童贯哈哈一笑道：“童骁，我刚才说了甚么？”</p>

那个在旁边的伺候的亲卫也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爹，你让俺杀谁，俺就去杀谁，除此之外，俺就是个聋子，瞎子，哑巴。”</p>

“行了，知道你孝顺，去，吩咐后厨，今晚烤个一岁口的整羊，辣子面多放点。”</p>

后院里此时只有童贯和李应二人。</p>

“如父的两名密卫已经随着善阳而去，还有两名要跟着那个来历不明的洛晴空，我不去深究什么原因，如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仅此而已，李应，你可明白？”</p>

李应急忙答道：“卑职明白，监军大人如何吩咐，卑职尽皆照做。”</p>

童贯提起一壶冰冷的凉茶灌了几口：“如父只说前期计划已经完成，后续随我便宜行事。今日，你且随心畅言，接下来，该如何？”</p>

李应抬手用袍袖抹去额上汗珠，定了定神答道：“监军大人，李应综合了最近各种信息，本就想寻个合适的时机与监军大人商谈。”</p>

顿了顿继续说道：“凛冬将至，江北遇袭一事，实属意外，根本谈不上女真大规模犯境，只能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导致，但高丽国已经反心昭彰，虽然起初只是些许民变，但是根据回报，都是由高丽贵族甚至其伪朝廷在背后作为推手，卑职建议，该鞭笞一番了。”</p>

“新义府最大的高丽贵族，挑两户灭了，一个不留。”</p>

童贯披上长袍，又拿起那壶江南的碧螺春喝了两口，这茶水被北境的寒冷浸透之后，反而更加解渴。</p>

“董平去往王庄之前，先带兵南下，屠灭一两个，不，两三个县城吧，先确保颂人全都撤出后再攻城，告诉董平，但凡逃出一个人，我童贯会亲自拧下他的脑袋。”</p>

“在这块飞地，我的天，只有如父，纵是官家亲临此地，我童贯也敢屠龙！”</p>

童贯须发皆张：“李应！你可懂？”</p>

李应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答道：“卑职省得！卑职省得！”</p>

港差又开始疯狂的摇动码头上的吊铃，叮叮咣咣的响声中，码头渐渐地平静下来，陆陆续续的人流车队将卸下来的货物带走，又送回金银或高价值的货物，宝船的吞吐流程结束后，已经开始准备回程。</p>

“哥，我想秦叔了。”小六看着越来越远的港口，忽然开口说道。</p>

小五看了一眼在甲板上疯跑的洛晴空和小七：“秦叔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命运寄托于任何人，这一世，咱们只能自己靠自己。”</p>

午夜时分，洛晴空忽然从梦中惊醒，也不知道为何就循着本能从客舱中走出。</p>

“小鹿，你说，我们这每年都要来一趟，到底图个啥呢。”</p>

丸子双髻的小丫头就坐在宝船顶层的甲板船帮上，盘着腿看着天上的明月。</p>

“我的父母，关于他们的记忆早就消散了，我只想着再多陪姑娘一段时间。”老人扶着拐杖，从怀里掏出几片地瓜干，用口水泯润了，才慢慢咀嚼着吞咽下肚。</p>

洛晴空迷迷糊糊的从客舱中走出来时，小丫头正在难得的陷入人生之领悟之刻：“哟，这不是那个能吃的小哥哥么？”</p>

小丫头从船帮上一跃而下，咧嘴笑道：“昨夜忘记问你名字了，我叫丁晃，他叫小鹿，你叫甚么名字？”</p>

洛晴空愣了一下道：“我姓洛，名晴空，你这里有啥吃的么？”</p>

丁晃笑了：“小鹿，你那里有吃的没？”</p>

老人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包裹：“即刻就能吃的，也就两片腊肉，三张面饼，若是有明火烤了，再抹上些羊油椒盐，味道应该不错。”</p>

“那就好。”丁晃嘿嘿一笑，身影瞬间模糊，再次出现时一拳已经砸在洛晴空的太阳穴上。</p>

洛晴空被砸翻在地，脑袋将厚厚的甲板撞出一个深坑，可是随即就弹身而起，身上肌肉皮肤崩裂，将兽皮外袍炸裂开来，一拳回击过去。</p>

丁晃双臂回挡，直接被捶的连退数步。</p>

“姑娘，要紫引么？”老人在旁边担心道。</p>

“这小子拳头真硬，不过用不到紫引！”</p>

丁晃活动了下手臂：“十个回合，我把他揍的叫我姨姨！”</p>

一形态。</p>

洛晴空开始慢慢感悟到自己的形态变化，对面那个叫做丁晃的小丫头不简单，只不过他现在最想问的就只一个问题：“小妹妹，你为啥能吃那么多的鱼丸粗面？”</p>

丁晃忍不住笑道：“能量守恒定律好吧？你也是从那边过来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p>

洛晴空咧嘴一笑:“我没吃饱，半分饱都没有，只不过是看你快吐了，小五拉着我要走，所以，我比你厉害，昨天比的是吃，今天我想看看，我有多能打！”</p>

“姑娘！御使境八成！”小鹿忽然拄着拐杖站起身，焦急的说道。</p>

丁晃刚把灵气提升，洛晴空的一拳已经砸了过来。</p>

海鸥四下纷飞，重达数十万斤的宝船忽然在海面上荡出圈圈波纹。</p>

小鹿横举手中长杖挡在丁晃面前，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洛少侠武艺超群，今番是我家姑娘冒犯了。</p>

说完就扯着不情不愿的丁晃进了客舱。</p>

洛晴空第一次仔细观察自己变身的形态，身高体重尽皆突变，皮肤肌肉断裂处天地灵气疯狂涌入，但是却根本控制不了，只能任由这股能量在体内肆意冲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