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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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间的床上。</p>

翻过来, 睡不着，宝钗这会儿在干什么呢？</p>

翻过去，还是睡不着，宝钗是不是还在生气？她的身子还疼不疼？</p>

贾雨村翻来覆去地想，床板发出可怜的声响，细细的, 碎碎的, 闷闷的，如同宝钗昨晚的呻|吟声。</p>

想着想着下面就硬了，燥火上升的同时，他又觉得荒唐得好笑。</p>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么对待自己, 他起初觉得难以置信，不能接受，只想着要驯服宝钗，让她变得如同后院其他女人一般, 以自己为天，唯命是从。</p>

经过今天, 他算是看明白了, 哪怕宝钗外头看着如何端庄明理, 骨子里都和旁人不同的。</p>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想改变这么古怪的性子，怕是比登天还难吧？</p>

而且，他内心也隐隐觉得, 宝钗若是变得和其他女人一样，只怕自己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了。</p>

唉，贾雨村叹息一声，突然间不忍心破坏这份独特。</p>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我安慰地想，宝钗还小呢，自己一个大男人又何必同她斤斤计较，也太没气度了。</p>

终于想通了，身为当家老爷的思想包袱不翼而飞，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如释重负，他赶紧起身，草草穿上袍子就摸黑朝内院去了。</p>

东厢还点着灯火，西厢已是一片漆黑，屋里静悄悄的。</p>

贾雨村走到西厢门前，轻轻推了推，没人给他留门，关得死死的，刚举起手想要拍门又停住了。</p>

罢了罢了，让宝钗好好歇一晚，明天再来找她吧。</p>

贾雨村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人发现这道颀长的身影曾在西厢门口站了站，只除了秋月。</p>

范娇杏还没歇下，秋月自然也不能歇，她在窗前无意中看见了对面的情况，还认出是老爷的身影。</p>

只可惜贾雨村走得太快，秋月来不及禀报范娇杏，想想又算了，这又不是什么好消息——老爷宁愿睡在前院也不来东厢，夫人若是知道了还不知怎么拿自己出气呢。</p>

翌日，天还未亮，贾家的大门就被人拍响了。</p>

来人是钱清安的心腹小厮，说自家老爷有急事要找贾大人商量，贾雨村听了，二话不说，飞快地洗了把脸，穿上衣裳就走。</p>

直到晚间，贾雨村才回到家，这回无需任何心理建设，直接坦荡地往西厢而去。</p>

宝钗过了一个很宁静安祥的白天，没人打扰，就连莺儿也罕见的不在自己耳边嘀咕唠叨了。</p>

有了金玉绣庄的那笔进账，宝钗总算舍得花时间给自己做个荷包，白底粉荷，中间的花蕊配了金线，虽然还未完工，看上去已经很精致很漂亮了。</p>

贾雨村一跨进门，就看到宝钗正坐在榻上低着头做活。</p>

冬日天黑得早，屋里已经点起了灯烛，烛光洒到宝钗身上，衬得一身玉骨冰肌格外动人，看起来温柔又贤慧。</p>

她长相明艳动人，气质端庄，与外表所不符的是内里的古怪性子，那些离经叛道的思想也不知是谁教给她的。</p>

大家都被她的外表给骗了，这么多人里头，也许只有自己才知道她的真面目。贾雨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生出一种窥探到真实的自豪与喜悦感。</p>

“怎么还忙着？点了灯就别做了，伤眼。”</p>

宝钗听见这声音，立刻扭头看过来，见是贾雨村来了，条件反射之下就要笑着给他行礼，还不等下榻，又猛地想起两人还在冷战呢。</p>

她赶紧收了笑，既不起身也不言语，又低着头开始做活了。</p>

贾雨村坐到她对面，看向宝钗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奈，他笑叹道：“想不到你脾气还挺大的，还在生我的气呢？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你也该够了。”</p>

“不敢。”宝钗不肯抬头，闷闷地答道。</p>

本来还想说你怎么不去她们屋里之类的话，想了想又算了，说出来倒显得自己在吃醋，很介意似的。</p>

“你呀！”贾雨村伸手夺了宝钗手里的活儿，又揉了揉她的发顶，“看你这么生气，我倒是想向你认错，但是你得先让我知道我错在哪里。”</p>

这话宝钗就不爱听了，立刻抬头瞪着他，凶巴巴地指责道：“你占我便宜，还故意羞辱我。”</p>

她以为自己的语气够凶狠了，可惜一口软糯的南腔根本撑不起这份气势，就连瞪人的眼神也被贾雨村从中解读出委屈巴巴的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