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惊鸿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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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那一瞬间，周遭的声音消失了。</p>

节目助理说了什么，林子苏也没听到，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音，四肢不听使唤地颤抖。</p>

最后，林子苏几乎是被节目助理推上的舞台，观众席顶投来的面光，正正地打在林子苏身上。</p>

现场异常安静，已经站到舞台中央的林子苏却还是全然不知，就那样在舞台上怔了好几秒。</p>

这时观众席上传来一声呼喊“林子苏，加油”，这一声，不啻于惊雷，林子苏猛地就惊醒了。</p>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舞台上，台下静悄悄，上万双眼睛都在看着自己，哎呀，妈妈呀，我该怎么办？……</p>

心内慌成千军万马，但到底还是有点舞台功底，并没有惊慌失态，也试图让自己找到镇定的参照物。</p>

于是，俞琳徽，杨玫，周琞扬，林美静，戴荣兴，赵恬妞，任鹏非，常应辉，戴东来，万京南，爸爸，妈妈，子茜，子恪，方老师……</p>

浮光掠影般，所有人事在脑海中纷沓而过……</p>

方老师，方老师……对啊，方老师！！！</p>

曾几何时，站在辩论赛场上，他坐在评委席上，有如自己洪荒宇宙的定海神针！</p>

原来，今天他也在，就在舞台的正前方，一如往常，温柔地凝视自己，那双眼睛写满了期待和鼓励……</p>

苏小妹，你可以的，加油！</p>

我可以的！方老师，我可以的！得到方老师的神示，林子苏终于找到了舞台的定力。</p>

狂跳的世界终于减噪，慢慢清宁下来。</p>

是啊，方老师还没看过我跳舞，今天便为他倾情一舞，一叙别离相思！</p>

是的，方老师就在台下，他在等我……</p>

在舞台上愣怔了十几秒后，林子苏终于有了响应，望了一下黑压压的观众席，她在追寻方老师的位置，并向那个地方深深一鞠。</p>

甫一起身，就恢复了舞者的娇俏之态。</p>

只见她杏目桃花面，青黛柳叶眉，娉娉舞步，飘飘裙袂，袅袅移向舞台中央，拈花转身，背后便是宇宙洪荒，须臾间就准备好了起势的舞姿。</p>

悠扬的古典音乐随之而起，一幅动态的水墨画在大屏上缓缓晕开。</p>

舞台上轻烟飘起，好似瑶台仙池，只见白衣佳人柔婉身段，影姿绰姿。</p>

在水之央，仿佛一支等待出水的芙蓉，微风拂动，两带水袖轻扬，娉婷袅袅宛若莲花仙子，憧憬着雨季花期。</p>

随着前奏音乐消减，一支古意盎然之曲在整个演艺厅荡漾起来，“若耶溪傍采莲女……”</p>

就在观众们屏息凝神和满是期待的时候，音乐突然戛然而止了。</p>

驻在舞台中央的舞者，才起舞势又不得不停下，本能地起身回头，也是一脸迷茫，望向舞台一侧的音控台。</p>

此时音控师们立时忙作一团，着急排查原因……</p>

正当周琞扬要上台救场时，此时，音乐又响起来，音量比较低，不像是现场音响播放的声音。</p>

很快观众席上，也开始出现同步的音乐播放——原来是手机在播放舞曲，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多，渐渐汇聚成一个“音乐方阵”……</p>

现场的观众也纷纷伸头探脑看向音乐来处，甚至主席台的一些高层领导也都禁不住好奇转头查看。</p>

原来那是云连方阵。</p>

但方阵的观众似乎约定好的一般，只有同步的手机播放音乐，却没有一个杂音。</p>

那个方向的手机全部亮屏，向舞台上的林子苏挥舞，是鼓励，也是助威。</p>

林子苏一阵泪目，很快，眼角的余光就看到林美静出现在音控台——她经常统筹执行活动，搞音控她也是内行。</p>

所以看到林美静，林子苏瞬间也就定心且有了底气。</p>

果然，音乐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演艺厅再次响起《采莲曲》的古意曲调，全场竟不约而同响起了掌声。</p>

台上的舞者终于化作一个轻巧柔婉的旋转舞姿，算是对“方阵音乐”的感恩回报，然后定格最初的起势动作，等待着起舞的鼓点节奏。</p>

彼时云烟渐起，舞者纤臂灵动，化作采莲女……</p>

时而摇曳身姿，丝丝柔婉浅笑，盘旋悠悠溪流；</p>

时而翩若惊鸿，云袖翻飞，裙袂转动，惊落一池花瓣；</p>

时而对湖整妆，羞羞答答半遮面，别样女儿娇态；</p>

时而婉若游龙，化作水中鱼儿，轻盈绕叶嬉戏；</p>

时而荣曜秋菊，婉约华姿，独立秋水，怅惘惜花；</p>

时而腾空跃起，撩动粉裳霞飞，衣袂飘飘，水袖飞逸似流岚；</p>

时而灼若芙蕖，风姿绰约，绿波摇曳，暗香浮动。</p>

待到“见此踟蹰空断肠”时，云烟渐盛，舞者一个轻盈的空翻，纤纤玉臂灵动一炫，水袖当即回腋，又横空甩出，裙袂旋转，霓裳纷飞，云动烟起，好似鸿雁翩飞……</p>

舞者悠扬转身，芙蓉娇面，口衔含苞莲枝，肢作花茎，纤柔的身子轻盈后翻，舞衣幻化成婷婷莲叶和涟漪碧波，玉指高低错扬，一臂搭向俏丽的足尖上……</p>

至此，幕落，人亦花，花亦人，孤标傲世，芳华独立，影影绰绰，采莲不成，化作出淤泥而不染的小荷。</p>

舞者太美，舞姿太美，全场像是约定的默契，中途几次精彩绝伦的舞蹈，所有人都忍住了鼓掌的冲动，唯恐惊了音乐，惊了舞者。</p>

直至舞毕，会场才响起如雷掌声，喝彩声不绝，更有观众大声呼喊：“云连！云连！云连！”</p>

众人方知节目来自云连城市公司，精彩的表演让今年本已风光的云连城市公司更是锦上添花。</p>

舞者谢幕返回后台，在后台仍能听到前面热烈的口哨声、喝彩声和呼喊声。</p>

林子苏演出结束，才找到了落地的真实感，从最初的紧张到失声，到伫立舞台的不知所措，到“方老师的指引”，再到后面的忘情投入，渐入佳境，虽开始不尽如人意，可结局还算圆满，算是有了交代。</p>

节目一波三折，短短几分钟却像穿越了无数惊险，节目结束都已经几分钟了，手脚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p>

看到从人群寻她而来、一脸担心的林美静，顿时像找到了依靠，冲上去就紧紧抱住了她，眼泪也顿如雨下。</p>

姐妹俩聊起来，林美静才知道，这个妹妹因为紧张，导致上台后头脑空白，不知所措，以至于忘记了跳舞。</p>

林美静还笑她，大学辩论赛那么大的阵仗，都没见她紧张忘词的。</p>

林子苏含着泪花，笑说，那是因为有方老师在。今天要不是方老师，这糗就要丢大了。</p>

随后，林子苏问及音乐为什么停了？</p>

林美静才说，音控师刚开始以为是音响设备出了问题，后来才发现是拷贝的曲目有问题，那个曲目只有16秒。</p>

林子苏甚感奇怪，彩排时都是正常，为什么今天正式演出却出了纰漏。</p>

林子苏好奇地问，那静姐怎么知道曲目有问题？</p>

林美静嗔说，我哪里会知道。之前你跟我说过你要表演的曲子，我特意下载在手机上听。</p>

刚才我坐在演员席，本来是要等你，不想会出这种意外，我立即想到用手机播放音乐。</p>

还好云连的真给力，给了缓冲的时间，我才有机会跑去音控台，连上我的手机。</p>

也还好演员席离音控台比较近，我这也是误打误撞，给你解围。</p>

不然这事就大了，总裁第一次出席年会，就出这样的大娄子。</p>

如果追究下来，很可能一堆人都会受牵连，音控师，你，导演，节目组，还有云连公司……</p>

林子苏倒抽一口凉气，竟不知后果会这么严重。</p>

方老师简直就是自己的守护神，及时雨，冥冥之中心有灵犀，来帮我渡劫。</p>

若不是方老师，不用等到音乐有问题，就捅出了大娄子了。</p>

林子苏很纳闷，怎么会这么巧，别人的都没问题，偏偏到我，就出问题？</p>

林美静说，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不用想，就是冲你来的！</p>

我问过音控师，音乐的汇总和安排就是周媚。</p>

周媚？！林子苏顿时什么都明白了。</p>

周媚是组长，是年会音乐的总统筹。具体各个节目的音乐排放，是杨可。林美静道。</p>

杨可？林子苏对这个名字陌生。</p>

杨可是我的手下，做策划。</p>

她跟周媚关系好，一直想调去一部，对周媚也是言听计从，她自己没那么大胆子，肯定是周媚的教唆，周媚上面是俞琳徽，所以你明白了吧。</p>

林子苏冷笑两声。看来他们不是消停了，而是更变本加厉，只是他们学聪明了，手段变得隐秘了。</p>

这时，导演又通知大家不必呆后台了，所有演出结束的演员暂时回到演员席，等候下一步指令。</p>

林子苏换了便装，和林美静一道出了后台，两人去了趟洗手间，回到演员席才分开。</p>

此时年会也已接近尾声，最后的大合唱节目刚结束，下面就是颁奖环节。</p>

但主持人并没有宣布开始颁奖，而是说，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今天总裁也来到了年会现场。</p>

不仅如此，总裁也有一个节目，所以接下来，掌声有请我们尊敬的总裁周瑁远先生！</p>

现场绝大部分都没见过总裁，不知其貌其性，传闻说他年纪一大把，御下严苛，脾气火爆，极其专制。</p>

而且，经常半夜给高管下属安排工作，因此大家都不敢逾矩，很安分地坐在位置上，但望穿秋水的目光和心情却都是一样的。</p>

主持人话音刚落，靠近主席台一侧的观众，就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尖叫声和惊呼声，女生居多，随后就是燃遍全场的热烈掌声。</p>

林美静说那边应是总裁办的员工，林子苏觉得好笑，一脸的嘲笑和不屑，一个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天天看还不嫌烦，有什么好激动的！</p>

临上场，主持人还不忘重申崬森戒律，要求现场所有人放下手机，不得拍照，更不允许外露信息。</p>

还让保安进行现场监督，这阵仗也是把现场的观众都唬得不轻。而且在场的人也都在此时收到了禁止拍摄的警告短信。</p>

因此，观众不敢像总裁办的员工那么放肆，纷纷挥动荧光棒作为回应，这次大家都很安静，表现规矩。</p>

随后，会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偌大的会场所有人屏息凝神，上千双眼睛齐刷刷全部看向主席台。</p>

一束追光灯打到了主席台周瑁远的位置上，大屏上一个蓝色商务装的男人起身走出主席台。</p>

只见他身姿挺拔，脚步矫健，看那身型相当不错，果然保养不错！林子苏由衷赞叹一声。</p>

摄像师仿佛在故意制造悬念，摄像头并不照向他的脸庞，只追着那个挺拔有型的背影往前推。</p>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翘首以待，都在期待崬森总裁的转身刹那，这是具有历史性的一刻。</p>

追光灯一路追随他走上舞台，仿佛在恭请大佬的上场。</p>

直到主持人将话筒交到他手上，他才转身面对观众。</p>

当大屏上打出他正脸的一刹那，林子苏瞬间就傻眼了！</p>

这不是几个月前带女朋友，哦，不对，带未婚妻看房的“轻薄客户”吗？</p>

他竟然是崬森集团的总裁周瑁远！</p>

此刻，大屏放大了他的样貌，还是那张英俊的面容——</p>

对，是年轻，相当年轻，脸的轮廓棱角分明，一双凌厉又勾魂摄魄的鹰眼，剑眉如漆。</p>

举手投足别有一番英伦风范，这点和其姐周琞扬特别像。</p>

那一头微卷的头发，和他的笑容一样，优雅性感，简直迷倒众生……</p>

与此同时，现场原来的安分、规矩瞬间失控，惊呼声此起彼伏。</p>

现场女员工秒变迷妹，年会瞬间变成大型追星现场。</p>

今天，他穿了商务正装，不似当日的举止轻浮痞里痞气，倒是十足的总裁威严和庄重，巍峨若玉山之将崩。</p>

果然男人穿上西装，堪称整容。</p>

而他一开嗓，那低沉而磁性的男声，好似九天磬声。</p>

现场的女员工都疯魔一样，到处都是“总裁”的呼喊声……</p>

林子苏突然噗嗤一笑，还真被静姐料中！</p>

这个总裁，果然保养得宜，六十岁的身体，三十岁的容貌，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p>

有钱就是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p>

这神仙颜值，也难怪俞琳徽会为了这个老男人不顾体面地撕逼！</p>

而现场这些女人们，不知就里，痴狂得要死要活的！世界巨星迈克尔杰克逊的演唱会也不过如此吧！</p>

林子苏越想越觉得众生癫狂，可笑讽刺！</p>

那日他的轻薄举止，给了林子苏非常恶劣的先入为主的印象。</p>

加上俞琳徽因为他疯狂到手段下作毫无下限，所谓憎其人者恶其余胥，即便现在他变成了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万人迷，仍然挡不住对他男娼女盗的恶劣印象。</p>

甚至林子苏还发出感慨：竟没想到崬森的老板是这样一个双面人？……</p>

林子苏一边思绪暴走，一边冷眼旁观。</p>

台上的周瑁远也终于开嗓了：“大家都知道，我不喜欢在公开场合露面，这次破例，实属无奈。而且，董事长下了命令，不仅今年，以后也要常露面。没办法，谁让我是孙子呢！”</p>

台下爆笑一片，总裁竟然如此幽默风趣，不像传闻中的专制和火爆。</p>

这一口“英普+港音”的普通话，特别像电影港台男星的口音。</p>

别人听来是迷倒众生的性感迷人，可林子苏听到却莫名想笑，他身上怎么会集合这么多荒诞的异类元素，太不符合一个人的正常行为！</p>

“好吧，既然是年会，那我就说点正题。”台下响起掌声，像是不约而同期待总裁的训话，瞬间安静下来。</p>

“几个月前，我到几个城市公司的项目上微服私访，当然你们都不知道，连张庆东也不知道啊！”</p>

满堂生笑，张庆东会心一笑，“遇见了一件有趣的事。当时我到一个项目的售楼大厅看房，一个丫头接待了我，她跟我讲项目讲得头头是道，为了鼓动我买她的房子，她跟我讲风水，讲项目有‘左青龙右白虎’的优势——”</p>

林子苏的脸火辣辣的，很想听听这个道貌岸然的总裁先生能讲出什么东西来，一边不忘嘲讽：微服私访？他当自己是皇帝吗？啊哈，也是啊，不微服私访，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事就会曝光。</p>

“我就问她怎么解释，然后她就给我讲了一番住宅风水的话，我记忆最清的就是，她说‘右手白虎方如果高耸或喧闹，就会出恶徒或小人’——”</p>

会场又是一阵哄笑，“我看看啊，今天在我右手方高坐的家人们，嗯，你们小心了！人事中心，下去给我好好查查啊！”</p>

周瑁远优雅地举手示范，追光灯也很快追到了他指向的观众席。</p>

在他右手方的观众席，原本设计得就比中间的主席台，高出几个台阶，因此引来全场笑声如雷。</p>

赵云龙笑得合不拢嘴，董事长周亦卿也是笑容满面，其他董事和高层也笑声斐然。</p>

“言归正传啊！还别说，当时一听，还真是心动了，有那么一瞬间，就想买她的房子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p>

哼，你怎么不说和谁去看房子？怎么不说给谁买房子？</p>

微服私访，就是带着未婚妻去买房，当着未婚妻的面，还调戏别的女生，对女性也太不尊重了……</p>

对哦，当着未婚妻的面，都调戏“售楼小姐”，可见二人并非夫妻，不是夫妻，是什么？难道是外面养的小情人？</p>

六十多岁了，一个老头子，女伴看上他无非是因为钱，很可能这样的“小情人”不止一个呢。</p>

也是，整个公司的重要枢纽部门，他都安插了清一色的女色，可谓是处处彩旗飘飘。</p>

难怪他那么看重个人隐私，敢情不可告人的桃色秘密太多了……</p>

“为什么呢？因为直到最后，我才知道这个丫头并不是置业顾问，而是策划实习生，一个做策划的员工，就能够行使置业顾问的工作，很了不起。你们可能没有这个概念，我这样说吧，现在我随便抓一个高层的壮丁，我想可能都没她讲得好。”</p>

坐在前几排的高层们都笑了，杨玫和营销中心的人瞬间就知道总裁说的就是林子苏，除了杨玫和林美静，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都很耐人寻味。</p>

“我想说的是，很明显她的话术并不是培训出来的销售套话，而是经过她自己的思考和研究，说明她很善于观察，不是生搬硬套和敷衍了事。这也是我们今年要讲‘溯源’的原因，我们工作是为了什么？</p>

马斯洛的需求原理，已经给出了答案，那就是自我实现。运动员把体能练到极致夺得冠军，这是自我实现。老板，创办企业能为社会带来价值，这是自我实现。</p>

作家写的作品为人类带去思想的指引，这是自我实现。老师教书育人，让学生成才，这是自我实现。那么作为员工，作为管理层，你们的‘自我实现’是什么？”</p>

“我知道，你们的‘自我实现’，是钱——”全场会心大笑。</p>

“不过，我要说的是，薪水，只是最底层的需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仅仅是为一份薪水，会感到无聊无趣，很难产生新的工作动能，没有动能，拿什么去超越自我，自我实现呢？</p>

我可以给到和你们能力匹配，甚至高于同行的薪水，但是我并不想你们只盯着薪水，那样，我一定首先淘汰你。因为我要的员工，会思考，会学习，会观察，会举一反三。</p>

我希望你们把眼光、心胸放高一点，因为还有比薪水更有价值的东西，值得你们追求。当你和公司形成这种正向的积极反馈，互相影响，互利共赢，你们的薪水自然就会水涨船高。</p>

今年，云连公司能从倒数第一，杀入前十，为什么呢？就是因为那里有这样的员工。她，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个策划实习生。</p>

你们不要以为我整天是坐在总裁办喝茶聊天见客人，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你们，公司所有的人和事，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少，甚至比你们还多。</p>

云连的情况，我也了如指掌。云连公司的人，你们一定知道我说的是谁——”</p>

林子苏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终于有点老板的见识了，正专注听他的高见呢，不料他会话锋突转，看着情势，是要把我丢出去吗？</p>

林子苏不由地大慌，害怕极了，心头一万个祈祷，不要，不要……</p>

可是，周瑁远话音刚落，云连方阵的观众就喊出了“林子苏”的名字，灯光师、摄像师都很机灵，立即将追光灯、摄影机追到方阵去，但是追寻无果，方阵上的观众纷纷手指演员席。</p>

林子苏吓坏了，便要起身逃离，又怕一起身就被逮个正着，这让她坐立不安，比起刚才台上的慌乱，此刻感觉整个宇宙的洪流都扑了过来，躲无处可躲。</p>

一阵窒息袭来，追光灯马上就要打过来，她本能地做了一个“掩耳盗铃”的动作——双手捂脸，同时将身子缩进座椅里，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光影的“追索”。</p>

但是追光灯经过人海搜索，在大家的一路指引下，最终林子苏无处遁形，双手捂脸的傻样就被打在了大屏上，像一只惊慌无措的兔子，还从指缝里偷偷查看，以为灯光还没找到自己，结果惹得全场爆笑。</p>

听到笑声，就知道完了，被发现了，拿开了手，定睛一看，大屏上的不是林子苏，又是谁，一脸惊呆娇憨萌态，怔怔地盯着大屏上的自己……于是，全场再次被这个傻乎乎又可爱的少女逗笑了。</p>

周瑁远也被逗笑了，“没错，就是刚才站在台上不知所措的舞蹈演员——林子苏！”台下又是一阵爆笑。</p>

“好了，我们的‘溯源’到此为止，别吓着小丫头了，灯光回来吧！”观众再次被逗笑，笑声中也解了林子苏的围。</p>

灯光撤走了，摄像撤走了，林子苏才发觉汗透衣衫，掌心湿滑，手脚还在不停颤抖，周边还有很多人不停地探头来看她，让她浑身不自在。</p>

今天简直糟糕透顶，枉自大学也是身经百战，什么大的场面没见过，可今天两次惊慌无状，全没昔日冠军的风采和气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傻！</p>

林子苏懊悔极了，后悔上台跳舞，后悔没听杨玫的话留在总部，哎，妈呀，爸爸，妈妈，怎么办，我丢人丢到家了！</p>

再看台上的周瑁远，他还在侃侃而谈。</p>

“我为有这样的员工感到骄傲，也很自豪，我相信在崬森集团，这样的员工一定不是个例，只是我还没发现。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工作态度，才有崬森集团的基业长青，你们让我感动，谢谢你们！爱你们！”</p>

全场呐喊声、哨声、掌声不绝于耳。</p>

这时，周瑁远提高了一个分贝，宣布道：“我宣布，增加今年的奖金，人事中心你们下去重新拟一个年度奖金方案，争取放假前发放到位。”</p>

话音刚落，全场都沸腾起来了，只听东边一个城市公司的员工齐声喊道：“总裁，我们也爱你！爱死你了！”</p>

全场笑声不绝，气氛空前活跃，周瑁远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爽朗的笑声在会场回荡。</p>

此刻，林子苏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是恼羞成怒，感觉被捉弄了。</p>

一方面又觉得周瑁远的话高屋建瓴，很有高度，确实有总裁的气度和见识，不能不佩服。</p>

一方面又是那日他的轻薄在脑中萦绕，对女性的不尊重，反感难消。</p>

一方面又是对俞琳徽的憎恶，转而对他说不出的厌憎，他越自信斐然越风度翩翩，越觉他道貌岸然。</p>

直到会场突然安静下来，林子苏才回过神，身边的聒噪声忽然大作，让她说不出的反感，于是将身子窝进背椅里，漠视着眼前的喧哗热闹。</p>

“一首《亲密的爱人》，送给你们！”</p>

周瑁远向台下观众送出飞吻的手势，全场又一次欢腾起来，直到音乐响起，全场又变得鸦雀无声。</p>

林子苏冷眼瞧着台上的周瑁远……</p>

“今夜还吹着风……”周瑁远一开嗓，就把全场震住了。</p>

那声音，丝毫不输于当红男歌手的歌喉，低沉磁性，醉意朦胧，慵懒魅惑，柔情似水，仿佛摇落了九天月华，倾醉了常青的霓虹夜。</p>

不得不承认，他的歌声真的，真的太美了，美得不像话……</p>

林子苏睁开了眼睛，中断了闭目小憩的打算，望向台上那个迷倒众生的总裁先生。</p>

刚才的愤怒、嘲笑和不屑，些许的敬佩，变成了沉醉，被他的歌声征服了，不，是融化了……</p>

他演唱时，很深情，很投入，以至于全场都安静了，安静得只剩下他的歌声。</p>

余音绕梁，柔情似水，融化了多少躁动不安的情肠……</p>

林子苏竟有那么一瞬的惶惑，就像那天他俯身看工牌时，闻到的那缕男人香，温柔在心底搁浅，摇摆着，想上岸了……</p>

思绪漫走，脑海里再次浮现方老师的音容笑貌：方老师，你还好吗？想你了……</p>

林子苏沉醉在歌声和迷离思念时，年会也进入尾声。</p>

周瑁远没等年会结束，就和董事长匆匆离开会场。</p>

接下来，常青市城市公司依旧稳坐年度最佳业绩城市公司宝座，皖南市城市公司位居第二，淮州市城市公司则排名第三。</p>

云连城市公司，也荣获年度新晋成长奖。</p>

林子苏的节目《采莲曲》则为云连市城市公司摘得年会二等奖。</p>

同时林子苏本人，也获得了崬森年度新人奖。</p>

华丽落幕，喧嚣远去。</p>

就这样，生活又归于平淡，继续按部就班，新年春节就这样到来了！</p>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