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误扯的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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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进她家外面那条街道的时候，雨声变小了。</p>

回音靠在后座上，盯着挡风玻璃发呆，听到远处隐隐有雷鸣声，不觉想到了他。</p>

半个小时的车程，韩时谦在晚些时候打开电脑，查看一些邮件，还有项目报告。</p>

电脑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冷暖两种光线，勾勒出深刻俊毅的眼、鼻梁，还有唇。</p>

在他身侧，雨水静静敲打着车窗。</p>

她忽然叹了口气——长得这么好看，可惜，听不见。</p>

风声、雨声、雷声，于他而言，都是无声的。</p>

“回音小姐——”声音是从前方传来的。</p>

她以为到家了，连忙把视线放到窗外，不再看他了。</p>

李叔透过后视镜，看着她说：“还有五分钟到。”李叔做了韩家几十年司机，开车十分稳当。起初是他父亲用的，后来则成了他的专职。</p>

为了配合韩时谦，后视镜的角度，还有说话的语速，都经过调整。</p>

回音说了声“谢谢。”</p>

“这没什么，是大少爷嘱咐把你送回家的。”李叔转动方向盘，车尾很快进入街道。</p>

提到韩时谦，回音有意观察了下他。他还在处理文件，没有注意到二人的谈话。</p>

她松了口气，这才少了不少拘束，“嗯”了一声，说：“连累他没去赴约，真是抱歉啊。”“他女朋友很漂亮。”</p>

李叔笑说：“老爷子八十之后，每年寿宴都是家里人聚聚。今年二少爷不在，大少爷也迟了，老爷子多少会有些不乐意吧。不过有许小姐在，应该不打紧的。”</p>

回音记得小时候，因着韩家跟方家的交情，曾经跟爸妈去过韩爷爷家里。大概知道，李叔口中的“老爷子”指的是谁。“你是说，今天是他爷爷的寿宴？”</p>

李叔点了下头。回音怔怔地，看了看身旁的人，心里不无歉疚地想：怎么就撞这一天来？影响他给爷爷祝寿。</p>

本来不知道，也就算了。她现在知道，他是毁了什么约来见她。恐怕以后都不敢再跟他提渔村的事情了。</p>

她叹了口气。想着是否还要再跟他道一回歉。</p>

车子在路边停下，李叔回过头来，说：“回音小姐，这里开不进去，劳你夺走一段路。”</p>

他面前屏幕的灯光，已经暗掉了。他却还神情严肃地，盯着那块黑色显示屏，时而抿唇，把视线投向窗外，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p>

“好的。”她有些不敢抬头，也没敢打扰他，镇定地道谢之后，就飞快拿了包，拉开了门。</p>

一只脚刚跨出去，就听见李叔朝她笑道：“回音小姐，慢走。”</p>

回音扯了下嘴角，勉强一笑。下了车，按住车门边框，迟疑着，要不要跟他告个别。</p>

然后，就看见车里的人，探了出来。</p>

“刚才看了下明诚电子跟eby注资协议的一部分，抓了个大概，我发现有几处漏洞，但是因为资料不是很充足，所以一些细节，还需要斟酌。如果你信我的话，我希望能看到eby这几年，对明诚投资的所有资料。”</p>

这么说，就是事情还有转机了？</p>

“当然可以，”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p>

laptop搁在二人之间，她微微弯着腰，毫无保留地朝他笑着，眼里散发着喜悦的光芒。</p>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答应，本来考虑到她可能怀疑真实性，打算打开电脑，跟她具体解释跟介绍。</p>

“什么时候要？”回音生怕他会反悔，立刻从包里掏出手机，说：“你习惯用电话还是邮件联系？”</p>

说着，就把手机伸到他眼前。</p>

他的目光，沿着那只手机，看向了她。</p>

二人一站一坐，一高一低，相互对望着。</p>

秋日的雨，卷来凉意，吹散了闷热。</p>

蓦地，耳边响起一阵惊雷般的马达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