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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天空，乌云高悬。</p>
今夜的韩家，无风无雨亦无晴。</p>
韩老寿宴，儿孙却都缺席未至。一个儿子，躺在病房之中，两个孙儿走得走，迟的迟。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已经失却当年雄风，只剩下年迈体弱，而膝下承欢膝下的儿孙，却都长大，各自翱翔。</p>
倒是许家的女儿，一直在身边陪着，才不至于令今天前来的宾朋，感到冷场。</p>
宴会散罢，上楼休息前，他把许澈的手放在手心里，握了很久，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姑娘，便借着寿宴，提起她与时谦的婚事。</p>
许澈在跟他说完爷爷今天情况之后，犹豫了一会儿，才斟酌着词句，把爷爷对他俩的意思，转述给他听。</p>
说完，最后对他道：“我知道这种情况之下，提这件事情，可能会引起媒体多方揣测。”指的是，眼下媒体正把方回音与他未婚妻的身份挂钩，如果再传出一个结婚对象，那就不止是企业与企业，家族与家族之间的恩怨情仇。</p>
这种三角关系，一定会被解读为M集团总裁韩时谦，脚踩两条船。到那时，影响的就不止是两家公司的股票，还会涉及到他个人的名誉。</p>
许澈会考虑到这点，所以并不强求，他当即能对她做出实质性的承诺。</p>
可是，一面又在期待，韩时谦会给她哪怕稍微令她满意的答复。</p>
可那场谈话的最后，是没有结果。</p>
许澈在那天晚点的时候，离开了老宅，独自开车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p>
明明才与他离开不久，那种浓烈的孤独感，却在顷刻之间，又如潮水一般袭上心头。</p>
洗完澡后，坐在床上擦着潮湿的头发，她看见床头柜上放的与他的合照。是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韩时谦时，主动恳求的，与他第一次合影。</p>
她还记得，她那天握着单反，在大学里替毕业班的学长学姐们拍照。在见到受邀前来的他时，是多么的兴奋。</p>
可不知怎的，在这孤独的夜里，她看着那张照片，心里怀念的，不是韩时谦，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另外一个人。</p>
当时握着相机，替他们拍照的人，是韩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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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忙完了明诚的收购案，再谈好吗？”这是在刚才，他回答许澈的原话。</p>
床头开着灯。</p>
他从浴室出来，半湿的头发软软地搭在额上，略遮住眉毛。取下衣架上的外套，随手扔在衣篓里，忽然，外套口袋里，掉出一枚塑料纽扣。</p>
他注视着那枚纽扣，见它在地板上跳了几下后，才步行走到墙角处，弯腰将它捡起。</p>
是一枚星星形状的红色纽扣。</p>
韩时谦握住那枚星星，若有所思地看向金属架子上，放着的那柄折叠伞。微微蹙起了眉。</p>
窗帘掀开，庭院里的灯光，照了进来。</p>
他曲起一只膝盖，坐在宽大的床榻上，端详着那枚红色星星纽扣，仿佛能感受到它传递来的温度，以及两个小时之前，这枚纽扣主人，带给他的那些不寻常的触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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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过立交桥时，雨声起了些许变化。</p>
雨水敲打车窗的声音，更大了些。</p>
“方小姐，先送你回去吧。”两个小时前，韩时谦对靠窗看雨的回音说道。</p>
背对着他的人，没有转过脸来。肩头微微抖动着。</p>
不知道她有没有开口说话。犹豫着是否要再问，恍惚却看到，她瘦削的肩头微微耸起，低马尾隐约盖住她的脖颈，还有光洁的后肩，衣服上的雨水还未干透，贴在后背，显露出肩胛骨的线条。</p>
未必是垂直而下的暴雨，所带来视觉冲击。反而像是，江水流域涓涓细流。</p>
从他眼底不经意的一瞥，无声无息，流淌出了整个的太湖水。</p>
可奇怪的是，这些细节，他以前从未对任何人留心过。</p>
风雨持续不断，周遭空气，伴着雨水凉意，蔓延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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