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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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虫鸣的声音，哭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夹在水的波涛声里。千叶似醒非醒，努力分辨着耳边的声音。她感觉身体飘摇着，似是浮在水面上。</p>

艰难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晴朗的夜空，空中繁星闪烁。</p>

“怎么了？我这是在哪？”千叶意识混乱，她完全想不起来这天发生了什么。</p>

总躺着不是办法，千叶试着撑起身，在脑中无数遍的模拟起身的动作，身体却毫无反应。</p>

“怎么回事？是被魇住了吗？”千叶心想，她的意识仿佛破碎一般，根本无法集中起来做有序的思考，在混沌的思绪里，她挣扎着将注意力集中到指间，从那里传来了一丝微弱的触感。</p>

竹编的触感，是竹篮吗？千叶望着夜空想着。</p>

漆黑的夜空中，一轮圆月高悬，四周群星散落，许多萤火虫在千叶眼前飞来飞去。</p>

萤火虫？千叶分明记得现在应该是在初冬。</p>

“果然是在做梦吧。”千叶心想。</p>

她的意识开始回笼，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水花拍打的声音，渐远的哭声，还有是不是想起的虫鸣。她好像躺在一条小河里，正顺水漂着。</p>

哭声渐渐听不见了，那份哀恸却一遍遍在千叶的脑中回荡。“是谁呢？又为何而哭？”千叶忍不住想到。这么一想千叶的心里突然涌出一丝悲伤来。</p>

水花拍打的声音越来越大，虫鸣声变得嘈杂起来，一声叠着一声，在千叶的耳旁肆虐。嘈杂的声音混着悲伤的情绪，撕扯着千叶的脑海。</p>

千叶知道这是梦，却无法脱身，她动不了，思维也变得混乱。</p>

她在情绪与嘈杂声响的交替中挣扎着，一些模糊的片段突然划过脑海，千叶觉得好像想起了什么，但很快被湮没了。</p>

耳边的水声、虫声不知何时变成了单纯混乱的噪音，千叶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也彻底混乱，就在千叶快要崩溃的时候。</p>

一声凄厉的狼嗥突然传来，瞬间击散了纠缠着千叶的噪音。</p>

千叶拿回了一瞬清明，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两排森白的牙齿咬住她衿口的棉布，将她叼了起来。</p>

她挣动了一下，两只胳膊从裹着她的棉布里漏了出来。映在千叶眼中的，是一双只有婴儿的手臂，和一双绿莹莹的眼睛。</p>

“到底是怎么回事！”千叶倏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天花板和她入睡时看到的没有区别。</p>

长途跋涉加上精神的过度消耗，千叶刚到房间不久，就趴在床上睡着了。</p>

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被梦魇住的感觉不太好受，千叶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只是梦而已。”</p>

梦魇的感觉过于真实，千叶的眼角还残留着梦中流下的泪水，耳边的嗡嗡声还未散去。屋里的空气有些浑浊，千叶向四周看了看，落渊不在屋里，它原先睡着的窗台上空荡荡的。</p>

翻身下床，千叶走到窗前，窗户开了个小缝，落渊应该是从那里出去了，推开窗户，夜风吹了进来。</p>

风很冷，冻得千叶缩了缩脖子，脑子彻底清醒了。</p>

梦虽离奇，但千叶并未多想。只当是过于疲惫，做了怪梦而已。梦中的那匹狼是族长夫人曾经养在身边的，也是因为这匹狼才给那些愚昧村民的迁怒找到了托辞。</p>

“也许，只是太过思念夫人了。”千叶心想。</p>

窗外，塔上的风铃在风中轻响。千叶眯了眯眼睛，好像看到塔顶上有个熟悉的黑影。</p>

是落渊吗？她想。</p>

“娘。”昏暗的烛光里，葛少秋将菜从食盒里端到案上，桌案对面是一个身着素衣的妇人。</p>

“秋儿，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妇人和蔼的看着端菜的葛少秋笑问道。</p>

“娘，伴读的事已经定下来了，是一个叫檀千叶的孩子。”</p>

听到这个名字，妇人无意识的磨搓了下自己的手背，“既然找到了，那不是很好吗？还是说，那孩子不合你的心意？”她问道。</p>

“那到没有，只是觉得那孩子的身份不简单，又是个女孩，恐怕日后会生出麻烦。”葛少秋道。</p>

妇人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我在窗口看到了那孩子，她的身边还跟着一只鸟。”</p>

“那只鸟我也看见了，她说是她从小养大的。”葛少秋道。</p>

“秋儿，你可知那只鸟便是传说中的落渊。”妇人道。</p>

“落渊？那不是一把妖刀吗？”葛少秋神色微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