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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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离鸢的寝殿外，看着殿中认真批改着奏折的他，曾在我眼中那么善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他真的是净梵吗？我一遍一遍地反问着自己。</p>

离鸢抬起头，看见我站在殿外，微笑着向我走来，我急忙低下头，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面对他就是净梵的事实。</p>

“陌儿你去哪儿了？可害得我好找。”离鸢一把抱住我。</p>

这次我没有避开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p>

离鸢看着我，见我呆然的模样，问：“陌儿，你怎么了？”</p>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我曾以为很了解的人，“离鸢，你就是净梵，对不对？”</p>

瞬间，离鸢的脸色就变了，努力挤出笑容，道：“陌儿，净梵……是谁啊？你是从哪儿听来的？”</p>

我摇摇头，道：“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查到的。”</p>

离鸢僵在原地，他紧紧地抓住我的双手，“陌儿，你不相信我吗？”</p>

我看着他的手，那双明明那样修长，那样好看，但却杀死了我的族人和朋友的手，那双手沾满了鲜血，我觉得那血腥味儿让我恶心透了，我狠狠地甩开那双手。</p>

我很清楚，他登基那年，换了名字，从此六族但凡有提到净梵二字的人通通被杀了个干净，之后他找机会灭了仙灵族，将仙灵族人的仙灵重聚于我的仙灵上，让我五百年日日夜夜与仇人朝夕相处，我岂能信他，又岂能不恨他。</p>

我一字一句说道：“离鸢，我不会再信你了。”</p>

他看了我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对不起，是我骗了你。”</p>

他终于承认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我忍不住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我极力地抑制自己的情绪，我真的恨不得就在此刻杀了他，可是我不能，三界之责任不是小事，倘若我就这样杀了他，三界五族将无人约束，届时，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皆是因我这罪人引起。</p>

我瞪着他，泪水从我眼眶流出，我好恨他，也好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能早点发现。</p>

“陌儿，我错了。”离鸢再一次紧紧地抱住我。</p>

我挣开他的手，如今，我再也不想和他有半点关系。</p>

我转身离开，然而，还没走出大门，离鸢便已拦在了我的面前，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轻声叫道：“陌儿，回去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p>

我冷笑着，心中的恨只能从自己的语言中宣泄出来。</p>

“呵呵，重新开始，在你剥我仙灵、毁我记忆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若是有一天我记起一切我该怎样面对你，在你灭我族人，杀我挚友的时候又怎么没想想你我之间从此只能隔着血海深仇。离鸢，不，净梵，我简直恶心透了你，恨透了你。”</p>

他呆住了，也许，他做梦都没想到我知道了一切他曾隐瞒的东西，我准备离开，却不曾想他死死地拉住了我的手。</p>

他将我拽回到他面前，默默道：“看着我，看看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p>

我不想直视他，把头别得远远的，他一把捏住我的脸，迫使着我转过头来，怒声大吼：“我叫你看着我！”</p>

我看见他那发红的眼里闪烁着泪珠，“岸如陌，没错，我就是净梵，曾经杀人无数，也差点疯癫成魔，可是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我太过爱你，而你呢？却从未将我放在心上！如陌，你好好想想，这五百年来，难道我们过得不好吗？为什么你偏要记起来，偏要自寻痛苦呢？”</p>

“你给我闭嘴！”我怒吼着，“难道就因为你爱我，你就可以打着爱的旗号到处杀人放火吗？净梵，别用你的爱玷污了我，我觉得恶心！”</p>

他被我彻底激怒了，不顾我大吼大叫将我拽回了云宫，我被他摔在床上，我急忙缩到墙角，看着他冰冷的眼神，他看着我平静了一会儿，道：“陌儿，你逃不掉的，我已昭告三界，三日后，就是你我的大婚之日，届时，你将会成为全三界最美丽的新娘，成为我最瞩目的天后。”说罢，离鸢将云宫上了仙锁，大步朝殿外走去。</p>

我躺在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盼望着，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只要梦醒了一切就还是原样，我们都还在最初的始点。</p>

“彼不离，岸不弃，今日我们就对着女娲娘娘发誓，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直到天荒，直到地老。”</p>

“在凡人眼里，爱是什么？爱是星星与黑夜，是鲜花与绿叶，是池水与鱼儿，是你与我在一起时的每一刻。若是没了爱，就像黑夜没了星星，会孤寂，绿叶没了鲜花，会单调，鱼儿没了池水，会死亡，而我也绝对不能失去你，否则，我会孤寂，会单调，会生不如死，所以，答应我，以后，别离开我。”</p>

“以后，我们也做一世凡人，过一过凡人的生活可好？”</p>

“那你可不许反悔，白天，我耕田，你织布，夜晚，我抚琴，你起舞，还有，你也需像凡人妻子一样，为我生一大堆娃娃。”</p>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不要！”</p>

“别哭，我不会死的，别怕，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等我。”</p>

“这手链名为彼岸，是用你我姓氏的第一个字来命名的，送给你。”</p>

“你可想好了，往后，可能就会在逃亡中渡过了。”</p>

“我不怕，墨尘，答应我，让我和你一起，同生死，共白头好吗？”</p>

“彼，你等我，等我……”</p>

我猛然睁开眼，盯着云宫顶上的绿宝石，一切都没变，没变，我摸着脸上遗留的泪珠，笑着，心痛着，我看见，外面的天，渐渐暗了，这已是第二日的黄昏时分，我坐起来，看着窗外的晚霞，忽然间觉得，自己好久好久没看到过这么美的夕阳了。</p>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位仙婢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进来，那是离鸢幻境里的小碗，我看着她，她，应该也不认识我罢。</p>

她看见我正在看她，开心笑道：“仙使您终于醒啦，奴婢叫小婉，是来侍候您的婢女。”</p>

我点点头，也对她微笑着，“我知道。”</p>

“这已经是我睡着的第二日了吧。”我问她。</p>

她点点头。</p>

“看来，我睡得够久了。”</p>

小婉一边整理手中的衣服，一边笑着说：“没，您就睡了一会儿，奴婢就是瞧见刚才天帝陛下来看您时的那个眼神，就在想，原来，天帝陛下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待明日您和天帝陛下成婚后你们一定会非常幸福的，您看，这天后婚服还是天帝陛下为您亲自挑选的呢。”</p>

成婚？对，我怎么能忘了那日的事，可是明天，明天他会来吗？我被关在这金丝笼里，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