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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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尘将羽灵的手拿开，转身向自己的屋内走去。只剩羽灵独自一人撑着伞站在原地。</p>

“彼墨尘，我叫彼墨尘，是谁给我的名字？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没有过往，没有记忆，脑海里就只剩一张模糊的面孔，可是，我忘记了她的名字，忘记了她的容貌，也忘记了她的声音，她是谁？为什么一看见这个羽灵，我的心就会不自觉地颤抖？”</p>

第二日清晨，墨尘早早地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百草屿，刚踏出房门，羽灵就摆出一个大字形将墨尘拦住，卿若，南宫赢，梅七三人也朝羽灵走来，挡住了墨尘的出路。几人来到厅房，羽灵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卿若，卿若收到羽灵给出的信号，站起身来，掏出一张字条。</p>

“咳咳，这位一声不响就想走的公子，今日，就让本姑娘来给你算一算。第一，我们羽灵姑娘将你救回百草屿，为你熬药，为你施针，其中的辛苦不说，这诊金您就该出吧？第二，这几日，你在百草屿的吃穿用住，哪一分不是我们羽灵外出给人瞧病一点一滴所赚的，这吃穿用住的钱，您也该出吧？最最重要的就是这第三点了，我们羽灵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跟自己的救命恩人连声招呼也不打就离开呢？”</p>

说完，卿若坐下，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墨尘。</p>

“我……我”</p>

卿若惊讶得站起来，大呼：“原来你会说话啊！我们还以为你是……”</p>

“卿若！”羽灵打断卿若的话，将一旁的卿若拉坐下，看着坐在对面的墨尘，羽灵红了脸，正准备开口时，墨尘却抢先一步。</p>

“我没钱。”</p>

羽灵忽地站起身来，走到墨尘跟前，脸上的笑容掩盖不住内心的欣喜，“什么？你没钱？”羽灵转过身来，低头偷笑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抬头道：“既然你没钱，那就先留下来做我的苦役如何？管吃管住，等你还完了你欠下的钱，再做打算？”</p>

见墨尘沉默着不再说话，羽灵开心道：“你不说话，那就当你答应咯。”</p>

墨尘抬头凝视着羽灵，那种久久地凝视，是羽灵从未见过的，心底却掠过一丝温暖。</p>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南宫赢的心中泛起了些许醋意和不快。</p>

从那以后，墨尘在百草屿长住了下来，渐渐地，他开始与百草屿的每一个人熟络起来，唯独见到羽灵时，心中的那种心绞之疼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可即使心疼，因为羽灵的故意靠近，墨尘也逐渐习惯了这种快乐与疼痛交杂的感受。</p>

邺城的冬天来得很早，百草山上，银装素裹，这是邺城的第一场雪，屋外大雪纷飞，寒梅独立。墨尘静静地站在雪地里，久久地凝视着远方连绵不断的山峦，墨尘缓缓伸出手，想去接雪花由于掌心的温度，雪花瞬间融化成一滴水。见墨尘独自一人站在屋外，羽灵走过来停在墨尘身旁，看着满天的雪花，微笑道：“一个人看雪，不无聊啊？”</p>

墨尘抿嘴一笑，接着叹了口气，说：“看山看雪，确实挺无聊的。”</p>

羽灵转过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墨尘的眼睛，微微道：“你的眼睛真好看，可是，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双眼，为什么让人感觉到一丝悲伤呢？墨尘，说出来吧，或许那样会好受一些，你究竟有什么难事？还有那日悬崖底下你为什么会在我身旁？是你救了我吗？”</p>

“羽灵，我没有难事，那日悬崖底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别再问我了。”</p>

“那你的过去呢？”</p>

墨尘笑了，看着羽灵，摇摇头，道：“过往？我没有过往，也或许，我早已忘却了我的过去，如今的我，干净得像张白纸，没有一点痕迹，唯一留下的，就是那张模糊的面孔，可我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家住何处，更不知道有关她的一切，只要每次想到那张模糊的面孔，我的心就会变得特别特别疼，那种疼钻心刻骨，永生难忘。”</p>

听完墨尘的话，羽灵心里有些涩涩地问：“那你会去找她吗？”</p>

“会，我一定要找到她，因为，她是我唯一的过往。”</p>

羽灵的心口有些隐隐作痛，那句话像把刀，狠狠地刻在了羽灵的心头。</p>

“可是，若你找不到她呢？”</p>

墨尘静静地看着远处，淡然一笑，默默道：“天涯海角，穷尽一生，若是找不到，也是我的宿命。”</p>

羽灵红着眼看着墨尘，难过地说：“墨尘，虽然，我不知你心中的她是谁，可是，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对你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直到后来我越来越想了解你，靠近你，这应该就是人们所说的一见钟情吧。不过没关系，墨尘，我可以等，一直等，等到你找到她为止，所以，在这之前，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p>

墨尘转过头来看着羽灵，摇摇头，“羽灵，对不起，别这样，我……我无法给你未来。”</p>

羽灵笑了笑，眼睛被泪水浸得有些明亮，“我的未来，不用你负责。”泪珠终于不争气地滚落到雪地里。</p>

看着眼前这两人，我真替他们急得慌，虽然墨尘嘴硬，但是从他来百草屿这么久对羽灵所做的一点一滴，就算是傻子怕是也明白那是爱吧。</p>

羽灵为病人诊治时，他便蹲在一旁为她端茶送水，做饭时，羽灵不小心划到手，他便细心为她上药，就连大家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时，他也会偷偷瞟羽灵，还想方设法知道羽灵所有喜欢的和不喜欢的。</p>

看到羽灵流泪，我似乎感受到墨尘的心像是紧紧地被人揪了一下。</p>

墨尘站在原地，看着羽灵转身离开，瞬间，滚烫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出来，墨尘有些站不稳。“为什么？我怎么会流泪？明明是自己拒绝了她，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那么难受？”墨尘自问。</p>

雪还在下，莫大的竹院中，只剩下墨尘独自站在雪中，长廊里，南宫赢静静地站着，握紧拳头的手一拳打在柱子上，愤然离去。然而，站在窗边的卿若将所有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p>

“难道？这一世你还忘不了她吗？”</p>

卿若心中泛起一丝酸涩，可那张脸却依旧微笑着，像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一样。</p>

而站在角落的梅七却一直看着卿若，看着她埋头将难过吞下然后再抬头微笑，她依旧笑得那般没心没肺。</p>

雪，一直在下，像鹅毛纷飞，百草屿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宁静祥和，然而，在每个人的心里，却都隐藏着自己的汹涌与澎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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